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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哼!竖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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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尽量把话语说得委婉,把事情说小一点。

张叔夜与宗泽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立马答话。

苏武再说:「就好比那贼寇里的一彪水军,上次大败高太尉,着实不是寻常,即便是而今再来应对,也是麻烦得紧,也要宗老相公绞尽脑汁去想应对之策,这些人水上技艺非凡,若是招来听用,来日有效力之处,那当真是再好不过。」

就看两人频频对视,苏武也有些许担忧,怕张叔夜过于刚正,不允此事,毕竟真说起来,也涉及徇私枉法……

但若是苏武此时不说,来日被张叔夜自己发现了,那才麻烦,那就真成了徇私枉法。怕是到时候,这点交情都要没了。

君子有君子的好,君子也有君子的麻烦。

「二位相公……」苏武如此一语。

张叔夜叹一口气去,点点头:「我知你意,但国法不可不敬,罪大恶极之辈,岂能因为技艺脱罪而去?」

苏武心中已然有些失望了,只想着是不是另寻他法。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却听张叔夜又说:「若不是那罪大恶极之辈,不是那等奸淫掳掠杀人无数之徒,充军本就是重刑,便把这些人抓到济州府衙来,只管审了判了,判个东平府充军,也是办法……」

这话一听,苏武还能说什麽呢?只管起身一礼:「拜谢张相公!」

「罢罢罢,我这可不是徇私枉法!真是那奸淫掳掠杀人无数之辈,自不可饶。」张叔夜如此一语。

「那是那是!」苏武连连点头。

这君子,有时候也不是那麽麻烦,好得不能再好了,不仅答应了事情,还给苏武出谋划策解决问题。

这麽一来,许多人都见得光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只管都拉到济州府衙来判就是,都判个东平府充军,连那花荣都可以拉来判一回,判完还自在了。

真是给苏武开了个大思路,要不说人还是要有见识有经验呢?

有时候就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就是这份见识与经验解决问题。

至于呼延灼,其实还简单许多,没有了高俅,枢密院童相公一纸公文,稍稍打个板子,比如降级处理,就降到苏武麾下来,也光明正大了,只待军功再升,岂能不是前程?

林冲也好说,如今真论罪责,他没什麽了,他就是个逃犯而已,短暂从过贼,还杀过贼首王伦,后来脱离了贼寇,「逮」起来,也判个刺配东平府充军。

刺配之军,也是能升迁能当军官的,比如以往大宋战神狄青,他就是配军而起,功勋卓着之下,枢密院副使也当得。

真是思路一打开,一切都豁然开朗。

家有二老,如有二宝,眼前这两个老头,真宝贝。

苏武起身来拱手:「我请二位相公小酌几杯,如何?」

张叔夜摆着手:「不酌了……我倒是想私下里问你一件事……」

说着,张叔夜去看宗泽,宗泽便也起身:「那老夫到你这衙门里去走动走动……」

宗泽竟是真就起身而去,出门了。

苏武愣了愣,这是要问什麽事?却也来答:「张相公只管说就是。」

张叔夜慢慢皱起眉头来,一时竟未开口。

苏武心中一紧,莫名觉得不太妙,却也不开口,只等着。

张叔夜沉默许久,期间一直长吁短叹,许久之后才慢慢开口:「我问这件事,你实话与我说……」

「张相公之问,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武答着,心中知道,真不妙了。

张叔夜再叹气:「唉……你说那高太尉,明明与梁山已然媾和勾结到了一处,那贼人自不会杀他,乱兵,其实早已不乱,战前就发了赏钱,战后一部一部都归拢了,发了粮食,便是一部一部送走了去,最后走的,也不是败兵,丝毫不乱……高太尉就这麽被人杀了……」

苏武闻言,心中有些气馁,这事吧,苏武想过,谁都瞒得过,唯有有可能瞒不过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但苏武也知道,张叔夜没有真凭实据,全是逻辑分析。

张叔夜眼神看来,苏武一脸无辜:「张相公莫不是查到真凶了?」

张叔夜摇摇头:「敢做这般事的人,岂能留下蛛丝马迹去查?」

「朝廷来了公文训斥相公了?」苏武只管顾左右言他。

「倒也没有,子卿啊……」

「嗯?」

「你当真与我说,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张叔夜问得严肃。

「什麽事?高太尉死的这件事?那怎麽会与我有关系呢?」苏武还装个大惊。

张叔夜还是叹息:「是不是与我那大儿子也有关系?」

「相公说的是伯奋兄弟?万万不可能,知府相公之子,岂可做这般事来?」苏武连连摇头。

「我自己的儿子什麽样,我知道,伯奋啊,当我面就说要去杀人,当时你也在,只道他是一时激愤胡言,说过就罢,却是不能回头细想。」

张叔夜语气平静,又看苏武:「你呢,许是自己起意,许是有人指使。罢了罢了……本也无什麽凭据,都是瞎猜,但怎麽也少不得尔等啊,那高俅身边十几个军汉相随,杀得这麽干净利落,这是要本事的……」

苏武不答话了,装起来也没意义了,张叔夜话里话外,其实笃定非常。

也是,按照张叔夜这套逻辑,对得不能再对了,杀人讲动机,杀得乾净利落讲本事。

张叔夜是唯一一个先行知道高俅与梁山贼人达成了某种媾和的人,那媾和的内容更是要置苏武于死地。

那麽……除了他苏武,还能有谁?

张叔夜自顾自来说:「许你也是受人指使吧,罢了罢了……我一个小小知府,便是当真去查,如此大事,又容得我查得出什麽来呢?」

苏武无奈,无言,只听。

张叔夜皱眉不止:「好似陡然间,天下之事,变了……子卿,你察觉出来这些变化没有?」

「嗯,倒是有些不同,许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苏武终于答话了。

「对,就是这般感觉,不真切,但真能感受到,连人都开始变了,以往哪里会有刺杀朝廷大员之事?多少年不曾听闻这般事了,而今却真有了。这贼寇啊,也是大起……」

张叔夜有一种无力感,其实与苏武没有关系,只是他眼看着这大好的江山社稷出了问题,绝对出了问题,具体什麽问题也说不透彻……

就是这种感受,让张叔夜难受不已。

又听张叔夜说:「伯奋那夜,当是去了的,他那般性子,岂能不去?仲熊许是没去,仲熊奸猾许多……」

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自己两个儿子。

苏武无言,也叹气:「唉……」

张叔夜喋喋不休:「倒也不知听谁说的,一时想不起了,说是你说过一句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是也不是?」

「想来是宗老与相公所言。」苏武只与宗泽说过这句话语。

「对对对,一时恍惚了,就是宗老与我说的,你这话说得好啊,你当是利国利民之辈,栋梁之才!罢了,今日私言,就说到这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本也不关你的事,皆是我心中胡乱想个不停,与你说一说之后,往后也就停下来了……你自也还要忙着战事,不多留了……」

张叔夜起身拱手。

苏武自也拱手,便自去了,寻那宗泽就走,不多留。

张叔夜出得班房,慢慢往后衙而回,一时间脚步都起了几分虚浮,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有一种身心疲惫之感,乃至也有一股子郁气出不来,反正就是浑身上下不痛快。

夜半,一人独自来酌,便是心中也骂,两个儿子自从入了苏武麾下之军伍,到了济州,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父,着实不孝。

又想那大儿伯奋,竟是当真敢刺杀高俅,又想那高俅,当真该死!

想来想去,只管酒意上头来,一觉睡了去。

自也是军中在忙,还有许多事,比如先让军汉们都上船感受一番,乃至在船上操练起来。

倒也不是要如何学会游泳,但至少要遇水不怕,在船上轻易不惊。

细节之处做好,胜算便更多几分,也能少损失一些人手,所以,细节之处,都要认真。

张叔夜两个儿子在军中,又哪里走得开?岂能不也是忙碌非常?

夜半……

苏武与宗泽中军大帐对坐。

宗泽开口来:「此番,老夫也当随着上阵。」

苏武只管摆手:「这倒不必,老相公不必犯险,打仗是我等武夫之事。」

宗泽再说:「你可当真进过水泊?没有吧?老夫进出好几番,老夫不去,你看着舆图,不免也可能走错了水道,唯有老夫亲自上船带路,才能安心,老夫麾下也还有几个亲近船工可信任,到时候老夫在前带路,安排他们在第二队再来,如此,万无一失!」

苏武看着宗泽,这老头当真精神矍铄,双眼之间,都是坚定,这老头好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力量。

「行吧……」苏武点了头。

「你放心,老夫可不怕死!」宗泽拍着胸脯。

「这也不是怕死不怕死的事,老相公不怕死,我岂能不信?也好也好,终是……」苏武话语说到这里,停住了。

「终是什麽?」宗泽还要来问。

「许是……来日,说不定呢,宗老也是那领兵将帅,哈哈……」苏武笑着来说。

「那倒也好,那老夫当多与你学才是!」宗泽真好像被提醒了一番,当真领兵马去打仗?好像也无甚不可,正合心意,只怕做不好,得多学。

只是,哪里有兵马让他去领呢?

战事要起,宋辽之战,宗泽倒是已经提前知道了。

哪里弄兵马去?

「好了好了,睡去罢,只待熟悉几日水与船,大战就起,到时候在战阵当面,莫要给你这个末等老儒生吓尿裤子了……」苏武自是打趣。

「你这浑厮,安敢轻看老夫!此番上阵,便教你看看末等老儒生之勇!」宗泽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我看着就是……」苏武知道自己要被打脸,但就是愿意挨这一番,到时候,自是给这老头再来赔罪。

那时,宗老头当是趾高气昂,心中骄傲无比,成就感爆棚。

「哼!竖子!」宗泽大袖一挥,负气去也。

(兄弟们,这一章到这里刚好结尾,下一章解决主要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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