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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愿纳投名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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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愿纳投名状!

夜里,梁山,聚义堂旁边的偏房之中。

宋江吴用两人对坐,皆是愁眉不展,各处水路回来了一些人,三五个,十几个……

一万多大军,却也只回来了七八百人,只待夜里不断派船去接,在那水泊边的芦苇丛里到处去等……

宋江吴用也知道,只怕再怎麽接,也接不回来太多人了,在外之人,军心已然散了去,怕是有许多人已经开始外逃了,从哪里来的,又往哪里去。

也好……不回来了,也少一副碗筷。

但朱仝回来了,四处出击之策,依然大败亏输。

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吴用先来说:「哥哥,这两日,那苏武在济州演兵,把那军汉都装在船上下水来来回回……想来又是个水陆并进了,后山打造的那些硕大器械也越来越多,怕是生死在此一番!」

宋江只有疑问:「他哪里来的这麽多钱财?哪里来的这麽多人手?」

实在是不能理解,苏武本是一个县都头,说他会钻营,升了官,也不过是个东平府下兵马总管,至于那什麽京东两路兵马副总管,那不过是个虚职。

那麽多甲胄,那麽多好马,又是造船,又是打造攻城器械,他哪里来这麽大的人力物力?

吴用慢慢来答:「只听得人说,那苏武最会攫取钱财,生财有道……」

宋江摇着头,心急,他早已急过了,此时冷静非常,只道:「水军,那苏武既是要水战,便是再胜他一回,胜完这回,要想办法见一见那个……童贯。」

「哥哥是想以童贯来招安?」吴用问。

「那高太尉身死,那宿太尉又并不能说动天子,也就唯有……近在眼前的童贯了,只要此番水战再胜,见到童贯,便是豁然开朗……」

吴用却有担忧:「哥哥,你当真觉得此番水战必胜?」

「怎麽?」宋江已然一惊。

「哥哥……那苏武不是高俅,且还有高俅败战在前,那苏武何以还敢从水路而来?咱们与那苏武打了这麽久的交道了,那苏武从来不是一个鲁莽武夫之辈,岂能不是心中有万全之准备?」

吴用没想事,想的是人。

宋江听得心中一紧,却是大手一挥:「他苏武再如何,也不可能有一支比我梁山还强的水军!」

吴用点头:「倒是这个道理啊,只是许多事,有前车之鉴,必有应对之法,那苏武已然对咱们水军的手段清清楚楚……」

「吴学究,今日你是怎麽了?怎的灭自己人威风?那苏武还能飞过水泊不成?学究向来都是智计百出,不论遇到什麽难事,只管镇定自若出谋划策,怎的今日……嗯?」

宋江起了一些情绪。

吴用沉默片刻,再来开口:「哥哥,不是我今日不镇定,而是局势到了这般紧迫之时,生死已然就在此番……咱们打了许多次仗了,不知与多少人交过手,便是十三万大军也应对过,如何,又是苏武,与苏武打交道,当真从未讨过便宜……从未……」

「吴学究,你到底想说什麽?」宋江严肃来看。

「想说什麽……其实也是以往说过的话语,那苏武曾经让我与哥哥带过话,这话口有了,是不是可以与那苏武对谈一二?哥哥……」

吴用其实显得很恭敬,语气也多是试探。

「与他对谈?与他求和求饶不成?」宋江来问。

「倒也不是求饶求和,我等本欲想方设法招安,此番枢密院使童贯就在东平府里,我们若想见他,何其难也?那苏武要见他,容易非常。头前,咱们能高太尉谈妥一些事,而今里,说不定也能与苏武谈妥一些事呢?只看苏武要咱们做什麽……若是真需要咱们做点什麽,岂不当真是个话口?」

宋江皱眉一想,却是摆手:「只有再胜一战,才好招安,到时候,只管直接去见那童贯……如此,才可招安!」

「哥哥,为何非要如此?」吴用有些不解。

宋江严肃来说:「那苏武,一介武夫之辈,他岂有资格招安何人?若是通过苏武去招安,那我等岂不这辈子都要被那苏武压上一头,到时候说不定还在苏武麾下,乃至就是做个小小军将,此非我所求也!」

「哥哥所求是……」

「学究,你我都是读书人……」宋江如此一语。

吴用只管点头:「那是那是……」

读书,也是真读了一辈子书,一个做了县衙的押司,一个做了村里的教师。

何也?

考不上……

若是考得上,何必如此?

如今这般,求的就是与考得上的人同朝为官……

宋江再来一语:「不求什麽高官厚禄,但怎麽也当教人称你我一声相公,哪怕……哪怕……是郓城知县也好,学究……」

吴用再点头:「那是那是……」

却是吴用又说:「哥哥,当真招安,只怕也只能任由朝廷来用,岂又是我等可以随意去选……」

「学究啊,说的是这麽个意思……」

「哥哥,若是万一,此战败了呢?」吴用忽然这麽问了一语。

「败了……」宋江直接起身,左右踱得几步,微微咬牙,说道:「那就是我等时运不济,那就走出这水泊,往别处去,兄弟们即便是散去各处了,来日再选一地,只管往南去,这里有苏武,南方可没有苏武,去江淮,乃至去江南,近来也听得江湖消息,说南方好似也有人要闹起来了……说不得,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两人密谈,从来交心,说的都是大计。

吴用听来,又是点头,只管先认同,再来说:「若是一败,就怕出不去了……」

「学究,且莫说这些,此番,水战怎能不胜!」宋江气势陡然而起,话语铿锵有力。

吴用点头,一时也说不得什麽来……

两人再坐一会儿,散了去,各自休息。

却是吴用入了自己的屋,刚要脱衣去睡,却是有人敲门。

打开门看,正是风尘仆仆今日刚回的朱仝,迎进屋内落座。

只看得朱仝满脸的凝重,吴用便也问:「何以朱仝兄弟这般夜里还来寻我有事?」

凝重的朱仝,却又一时说不得话来,只管叹息一声,坐着沉默。

吴用脑瓜子转得快,似乎想起了什麽,想起了自己的几番遭遇,便问:「朱兄弟是不是……回来之前,见过那苏武?」

「学究何以知晓?」朱仝愣了愣。

吴用还是叹息:「昔日里,我又何尝不是也见了他呢?」

朱仝心中一定,立马就问:「这我倒是知晓,那学究与苏武相见,说过一些什麽?」

吴用看了看朱仝的模样,便是直接一语:「招安……」

朱仝心中更定:「他也与我说的是类似之事。」

「我知晓……」吴用点着头,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那……」

「你先说说,那苏武怎麽与你说的?」吴用稍稍用了点心眼。

「他说……他看上了咱们寨子里的水军,说可留一命,说……他只看得上这些人。」朱仝也就和盘托出。

「他已然开口要了……」吴用听来,只觉得是苏武开价了。

「那学究如何作想?」朱仝立马又问。

吴用却是摇摇头:「我又能如何作想?我作不得多想……」

「可……可是公明哥哥不愿?」朱仝直白来问,对于从来不愿从贼的朱仝而言,兴许苏武真是最好的选择。

吴用不答这话,只道:「朱仝兄弟,此番大战,你一定莫要冲杀在前,不论胜败,保住性命就是……」

这不是暗示,已然是明示。

朱仝只管点头:「省得省得……」

吴用还要来说:「水战若能挡,那还有回旋馀地,水战若是不利,这山寨啊,也就挡不住那苏武的兵锋了……」

「学究,那苏武……」

「好了,不说了……你此番归来不易,早早回去歇着吧。」吴用送客。

朱仝起身拱手,也不好多留。

战事,说起就起。

苏武已然上船动身了,那水泊里埋伏的人,也等了两三日去,今日已然就要决战。

宋江站在梁山高处,俯视整个水泊,便是再如何极目去望,其实什麽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山水尽头,茫茫一片。

只待眺望几番,那后寨里陡然也起了鼓声。

宋江连忙又往后寨去看,果然也是击鼓聚兵,前军是那秦明,中军是一千铁甲,左右两翼,一个张清,一个索超。

那高耸的云梯车,一排数去,三四十架,其实,这小小关隘,近前摆满了,也摆不下这麽多云梯车。

那石炮车也是一样,关隘头前的空地之上,摆得是满满当当,甚至许多已经摆到了射程之外。

后面还有各种车,冲撞车,轒轀车,如是都一窝蜂往前去,便是连去关隘的路都要堵得水泄不通。

苏武为何还要这麽造呢?因为以往不知多少年,谁都没真正造过了,此番闲着也是闲着,只管让大匠也好,小匠也罢,乃至学徒之人,都真正把这些手艺学好学会。

这是匠人们的一次大演习大操练,来日当真有那攻城之战,这些匠人再造这些东西,必是手到擒来事半功倍。

石炮已然开始在打,巨大的投石机,嘎吱一响,一颗几十斤重的石头,便被抛向高空,一去二三百步不止。

砸在关隘之上,爆出巨响。

宋江连忙下关隘去躲,只因为那石炮车刚才只是试射,如今,已然是二三十具,开始同时在发。

好在那小小关隘的高墙,加固了好几番,被那巨石砸来砸去,依旧坚挺。

宋江却还是心急,生怕这加固了几番的高墙真的会轰然倒塌,便是来说:「学究,当是要派人出战,与那官军力战一番。」

说着,宋江就去看身旁不远的病大虫薛永,而今梁山上下,真正陆战打仗,就薛永还算堪用了,只因为薛永家里就出自西北老种经略相公门下。

却是薛永闻言,面色一沉。

好在吴用立马来劝:「哥哥,此时此刻,紧守高墙为要,这高墙定是轻易破不得,若是出战,而今不比以往,寨外那三个军将,虽是客军,但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那中军还有苏武麾下精锐铁甲步卒,更是轻易难胜。」

薛永闻言大气一松,与吴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宋江一时心急过后,又回了冷静,点头:「嗯,倒也不急,只等他们上前来送死!」

倒也没人上前来送死,只管是石炮一直在砸,乃至又看得有人往前推出一些东西来,竟是那床子弩,倒也不多,十几具,也开始发射起来。

关隘城头之上,哪里还站得住人去?

也好在,官军此时也不会爬墙来,只待石炮床弩不发射了,再上人去也不迟。

却是这石炮与床子弩,一直不停,甚至还有一些往前在推,推到一百五十步之处,再来发射。

竟是把巨石与弩箭直接抛到了山寨之中去,山寨里的人,只管是到处去躲,只管庆幸,好在不多,好在关隘近处逼仄,摆不得太多。

此时此刻,水泊之中。

十几大船,一二百小船,载着两三千号铁甲兵,开始进入水泊深处。

那混江龙李俊早已在水泊深处埋伏了许久,此时终于看到官船了,也有几分激动,只管左右来喊:「兄弟们,来了来了,上回怎麽胜的,这回自也是再胜就是!」

左右之人许多,似也都信心满满。

却是看着看着,官船竟是不往东来,而是调头往北去了。

左右之人立马就问:「李头领,这是怎麽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来攻寨子的?」

「无妨无妨,快都上船,小水道多的是,跟着去,他们兴许是想绕路,只待他们去绕就是,北边那里也有可埋伏之处,那边也有阮氏兄弟,咱们直去支援就是。」

李俊倒也真是临危不乱,冷静非常。

众人只管上那小船,不断摇橹,在水汊小道里跟着往北,只待一个多时辰之后,只看官船终于往东了,开始进那水泊的狭窄之处,也是那芦苇浮台岛屿掩映之处。

李俊自是大喜:「兄弟们不必留手,只管本事都使出来,此番大胜回去,公明哥哥自有大赏赐。」

「得令!」

身旁众人拱手,摇船的摇船,下水的下水,上岛的上岛,倒也从容,也是官军船只,其实行的不快,更是这个时代的内河船只,都行得不快。

那高大楼船之上,苏武就站在高处,开始四处张望,显然也有紧张,虽然他自己也操练演习了几番,但毕竟是第一次水战,不同以往。

一旁还有宗泽,他倒是更显镇定,开口来说:「子卿,按照头前定计,当放火箭了。」

苏武点头,开口大呼:「放火箭,只管看得芦苇蒹葭之物就点了。」

火箭准备了不少,引火也麻烦,但一切都有条不紊,只管火箭到处去放。

一望无际的芦苇之中,慢慢起了火光,风去一吹,火势开始蔓延。

不知哪里忽然射来箭矢,不必苏武下令,只看箭矢来处,众多军汉早已也演习操练了几番,只管放箭回击。

苏武还在大喊:「加快加快,冲出这里去!」

楼船下面,摇桨之人,那是袒胸露乳,拼命去摇,只因为一筐一筐黄澄澄的铜钱就摆在头前,所有人都看得到,将军说了,只管快摇,摇完就赏,赏完再摇,摇完再赏。

也有军汉左右来巡,只管催促:「快!将军下令了,快些!」

船上的风帆也是鼓荡不止,船工们当真卖力气,那要赏赐下来的钱财还未落袋,岂能不卖力气。

便是真想不卖力气,那来去巡的军汉手中的长鞭可当真来打,前两日,可有不少人挨了打,但那将军也好,好吃好喝,乃至当真也赏。

船只快速行去。

却是陡然间,火光之处,冒出来不少人,当真不躲了,箭矢不断再射。

船只之上,自也不断回击,丝毫不慌乱,只射得是哀嚎不断。

各处水汊里,忽然来了不知多少小船,正是要来堵住去路,好让水下之贼从容来凿。

楼船高处的苏武,也有应对的军令:「放箭放箭,冲过去!」

就是这麽简单的军令,就是不纠缠,小船堵路,便让他堵,大船何等惯性?总能冲出去。

迟滞一些速度也无妨……

要凿船底,只管来砸。

就看船头已然在撞,船速慢慢在减,船只下层的军汉,更是大呼小叫在催:「使劲,冲出去,便是大赏,快使劲!」

「嘿呦嘿呦!」船工喊着号子,拼命去摇。

当真有那悍勇之贼,驾小船靠帮,一跃而起,便是要杀人去。

船边长枪林立,好似早已准备,只管看得人影,便去捅刺,那贼跳到半空,就看无数枪头捅来,只管落水而去。

官军大船之后,还有小船,船帮低矮,水贼换了目标去打,上次,就是这麽打官军的,只管上了船,长刀劈砍去,官军一个个吓得不敢相迎。

此番再去,一个水贼从自己的船上跳进官船,却是人还未站稳,官军竟是不慌,无数人提枪就来打。

只看枪尖无数,一瞬间,这水贼就做下了决定,转头跳入水中去。

这贼也是好本事,却是心中大急,在水中失去了踪影,远处才再冒头,左右一看,又换一条官军小船再潜水而去。

再一跃上船,无数枪头立马就来,唯有再跃入水中。

不同不同,真是与上次大大不同,按理说,只要上了船去,官军就会惊慌失措……

此番怎会是如此?

这水贼不再去寻官船,只在水下不断潜游,偶尔起身换气,就听得四处大呼小叫:「快快快,射那个,那个露头了。」

一口气刚换,听得呼喊,这水贼连忙又潜下去,往那最高的楼船去潜,因为那边,正在凿船,只要把那楼船凿沉,在这逼仄的水道里,那就直接堵住了一大排,官军自会乱了阵脚。

却是那楼船依旧不断在行,虽然不快,却是一直在走,显然头前并没有完全堵住。

这到处潜游的水贼,名唤阮小二,便更是使劲,往那楼船船底去游。

只待近前一看,阮小二心中就知,不好不好……

那船底黑黑一片是什麽?不是铁还能是什麽?甚至许多处已然开始有了些许锈迹。

铁生锈极快,便是这麽放在船底,不得多久去,就要锈成一片……

可是,此时并未太多锈蚀,阮小二急忙来问:「小七小七,如何了?」

又那刚刚出来换气的贼人立马来答:「一时半刻,怕是凿不动啊!」

「快使劲快使劲,这铁皮绝对不厚,再凿再凿……」阮小二已然急了,这若是再往前开去,不得多久,可就要进广阔之处了……

阮小二自己也潜入船底去,接过旁人的工具,只管也砸,铁皮完全不比木头,当真是又湿又滑,水中还不好使力,这些都是其次……

主要是这船只不停,还得不断踩水去追,更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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