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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你准备如何诛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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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只问这京城里的读书人是什麽圈子?什麽人在朋友圈里做这些事?自是朋友圈里地位比较低的人……

为何程浩地位比较低?不必多说,家世出身而已。

程浩若是这些事做得不好,谁还待见他?

这话听来,程万里默不作声,却是心中也难受不已,他以往何曾想过这些?

今日程浩说来,程万里又岂能不想?真若深入去想。

便是儿子,在外面怕是也没少受委屈,连他程万里昔日都被无数人耻笑,耻笑他给阉宦跪拜之类……

他的儿子,又岂能不受人耻笑?更何况还有退婚之事……

苏武也懂,只管说:「无妨无妨,如今不同往日……」

「吃饭吃饭……」程万里抬手一挥。

苏武笑道:「吃酒吃酒……相公请,程兄请!」

程浩把酒杯抬起来,看了看苏武,与苏武酒杯一碰,看了看程万里,便把酒杯收回来了。

却见程万里此时忽然把酒杯送了出来,程浩还愣了愣,却也连忙把收回的酒杯往前去碰一下。

便是碰这一下,程浩一脸受宠若惊,只管来说:「敬父亲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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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万里黑脸点头。

「吃酒……」苏武笑着一饮而尽,许多事,有戏,程万里外冷内热。

苏武忽然也问:「怎的今日相公回家这麽早?」

问的是高升了,应该正是到处热闹的时候,晚间当是觥筹交错之时。

程万里黑着脸:「我何等日理万机,便是他们随便想请就能请得到的?」

「哈哈……」苏武明白了,便是大笑,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自有姿态,且也还有一点那种报复心态。

显然昔日里,程万里也没多少真正的朋友,乃至交际圈里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高官……

这回,是真装了一大的。

程万里忽然也笑:「哈哈……」

「相公吃酒!」苏武提杯去。

程万里笑出来后,停都停不下来,又道:「其实我本也无甚多事,只管板着脸说,公务繁忙,哈哈……」

说完,程万里一饮而尽,饮出了一种极大的畅快。

程浩一脸蒙圈看着二位,却也不傻,只问得:「父亲到底升得什麽官职?」

程万里当真坐正:「为父我,如今是京东两路安抚招讨经略制置使,领正奉大夫,贴龙图阁待制。」

「啊!!」程浩立马站起。

「坐!」程万里抬手一压,许也是要给儿子出口气去。

程浩愣愣再坐,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妹夫,不是说假,不是做梦,只说一语:「我说前日怎的他们都忽然待我那麽好呢,原来他们多是知道父亲要升大官了……」

程万里听得此语,忽然心中舒服不少,竟是主动抬杯:「吃酒。」

程浩立马举杯碰了上去,然后一饮而尽,再来笑道:「父亲,那我往后再出门,岂不……」

程万里闻言,已经到嘴边的酒杯便放了下来:「已然有了差事,往后莫要厮混!」

「诶,知晓知晓!」程浩连连点头。

「相公,无妨,劳逸结合,说不得来日,我也与程兄一道出门去走走……」苏武这就是见缝插针。

程万里闻言,便说:「嗯,那倒是,当让这厮带你在东京城里见见一些别样的世面,总归是文人雅事要懂得一些。」

程浩明白过来了,彻底明白过来了,只管心中叹气,不说话了,接着乾饭。

酒菜吃罢,程万里先去洗漱。

程浩看着苏武,眼神带有几分幽怨,语气也是幽怨:「妹夫,许你是亲儿子,我是表儿子。」

「啊?」

「你是亲的,我是捡来的……」幽幽之语,再说一遍。

苏武笑道:「相公只是还不知你之长处也……」

程浩酒意在脸,立马疑问:「妹夫,你别骗我啊,我当真有长处吗?」

「有,岂能没有,来日你便知晓了。」苏武认真来说。

「那我可信了你了!」程浩点头,面色严正。

「嗯,努力就是!」苏武也一脸严肃,认真点头。

「妹夫啊,你怎麽不早来!」程浩酒多,心里想的尽是苦事。

「我怎麽能早来?」苏武笑着问。

程浩不答,只道:「你若早来,你若早出现,我也早早过点好日子才是……唉……睡去睡去,明日上值,万不敢误……」

程浩边说着,便起身,摇摇晃晃往自己屋里去。

苏武自也回屋,掌了灯,再打量一下这屋子,看看书架里都有什麽书,打开一个柜子……

诶……

快关上快关上!

睡觉睡觉!

早间,长枪自在小院里来来去去。

大舅哥也醒得早,早早洗漱,出门去买了面饼与汤食,放在一旁,只看苏武那长枪如游龙在飞,一时间也看得目瞪口呆。

只待一通练罢,保持住如臂指使的感觉即可,收了枪,又取长刀来劈砍几番,便往一旁台阶去坐,吃着面饼。

「妹夫,第一天上值,当要注意点什麽?」大舅哥在问。

苏武没来得及答,正厅里走出来程万里,脚步虽然越过去了,却有话语:「逢人就打招呼,说话就笑,随手小事一定要快,听人支应立马应声,多行礼,必无错。」

说着,程万里已然出门上车去。

却还有最后一语:「做错了事,定不要狡辩,受了点小委屈,也不要有脸色,小事上吃不了大亏,大事上可得大利。其他的,看命……」

车架走了。

程浩看着车架走,小声说:「我都记下了。」

苏武却说:「其实你都会……」

程浩点着头:「妹夫,咱也快出门吧……」

两人上马就去。

苏武今日,许多事,一是要领来正式的调兵文书,文书下来了,还要快速去信东平府,东平府如今宗泽管事,只管要钱要粮,再调拨兵马。

去信济州,书信到时,水军五日内,当带着人马钱粮南下,先到汴河来汇。

苏武也要从汴河上船南去,大军亦然,直奔苏杭之地。

再见童贯,童贯班房里已然摆下了舆图,童贯自己也在舆图里到处在看。

苏武带着程浩来了,拜见之后,程浩只管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不动。

童贯眉头紧锁,只管招:「子卿,近前来看。」

苏武自是站到立起来的大舆图旁。

「你来说……」童贯开口。

苏武自是来说:「枢相,三件事,杭州怕是要陷,贼人不可过江,两路夹击。」

「杭州当真守不住?」童贯先说第一件事,便是头疼,杭州何等富庶之地?这若再陷了去,贼势当真不可想像。

钱粮铁器,也是不可想像。

「守不住!」苏武笃定非常。

童贯便是叹息:「那这大江水道,便是最紧要之防线了。」

苏武接话:「然也,枢相此去,有两处可选,一是扬州,便在江北,二是江宁,却在江边。此两处,皆可控制大江水道,可管控船只,如此,贼势即便再大,短时间内也还控制得住。」

这是让童贯选择一下,童贯虽然可以不去前线,但也是要做事的。

而今苏武得权柄,其实未来还是未知,不得不防贼人过江之事,大战略一定要稳住。

童贯抬手在舆图上点了点,说道:「那就江宁,江宁城也是重中之重,此处也不可失,我坐江宁,再控船只水道。你呢?」

童贯当真已然把苏武当做一个指挥调度的角色来问了。

苏武立马就答:「下官直下苏州登岸,下官麾下有水军,可控制太湖,便可堵住杭州之贼水路,自就控制贼势再往北来。」

「苏州……苏州在这里,苏州……」童贯看向舆图上的苏州,问得一语:「你莫不是准备孤军先去?」

「正是,时不我待,当先下苏州,挡住贼人往北的势头,如此,后续之战才好再打,若是再等西北军将到齐,怕是又要放任二三十天之久,贼如野火焚地,二三十天,不知贼势又是如何……」

苏武显然早就开始想这些事,这事着实等不了西北刘延庆了,历史上这一战要打一年多,苏武显然是想把这个时间缩短一些,一年多太久了……

苏武急很多事,他当真极为缺少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内功,苏武需要时间,需要捷径,更需要功勋升迁,权柄在手,放开手脚。

若是在江南打去一年多,那真是不能接受的事。

童贯把眼神从舆图之处转了过来,看向苏武,微微点头:「你孤军先去,怕是到了苏州也难啊……」

什麽难?苏州可不是童贯的地盘,那朱勔也不是童贯的势力可触及之处,苏武就这麽去苏州,到时候许多事还真不好说。

苏武直接一语:「枢相……我有一事……」

苏武要胆大妄为了,便是先转头与程浩摆摆手,程浩立马转身就出门去,知机非常。

「你说……」童贯点着头。

「当杀朱勔,以平民愤,那方腊之口号,就是诛杀朱勔,那就让朱勔先死,如此,方腊裹挟蛊惑百姓的名义便会大减,许多犹疑之间的百姓,许就不会从贼了。」

苏武说得认真。

童贯转头来,双眼微微瞪圆。

苏武迎着眼神去,认真点着头。

童贯年轻时候,也是做过抗旨不尊之事的,便是轻声问得一语:「你准备如何诛杀?」

童贯知道苏武是聪明人,万万不可能当真提刀就去杀了,那苏武与造反无异,朱勔可是天子之宠臣,岂能乱来?

苏武只答:「上策,死于意外,中策,死于暴民,下策,死于贼手。」

童贯站定,微微抬头,沉默起来……

苏武也不是莽撞,他知道这件事,也符合童贯的利益,不仅仅是平息民愤的利益,也还有朝堂上的利益……

朱勔,与其父朱冲,那真是蔡京亲信之中的最亲信,乃至这父子二人,就是蔡京从苏州带到京城来的,最早设立苏州应奉局,更是蔡京一力推崇,然后提拔了朱勔来负责此事。

当时,童贯也参与了其中,比如蔡京还托付童贯帮朱勔伪造军功得官。

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童贯还帮蔡京再起复相,只是如今却又不同往日,利合则党,利分则斗。

这些年来,蔡京之势,太大太大,昔日蔡京还要讨好童贯来帮衬,后来童贯在蔡京面前,反而成了「小弟」一般……

甚至如今朱勔,都已经与童贯「平起平坐」了。

童贯在官场上,在政治上,有一个巨大的劣势,因为他是宦官,宦官这个身份是其一,宦官还带来的一个巨大的先天劣势,那就是无人继承政治遗产。

就好比蔡京有子几个,其中以蔡攸为长,如今蔡攸那也是势大非常,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少保,真正的官居一品,深得天子宠信,进宫面圣如同吃饭喝水。

这就是蔡京的优势,他的政治遗产有继承人,还不止一个。

童贯没有这些,又年纪越来越大,其实朝堂上势微非常,所有人都知道,童贯但凡寿终正寝,那就是「身死道消」。

也唯有程万里这种「傻子」,才会往童贯门前去拜。

显然,苏武也与程万里一起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一定要在童贯「身死道消」之前,自成一方大势,否则来日,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苏武也知,童贯还且长寿着。

杀朱勔,便去了蔡京一大羽翼。

干是不干?

只听童贯来问:「可万无一失?」

苏武自答:「不得万无一失,定不动手。」

童贯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好……」

便又再言:「再说第三事……南北夹击……」

(兄弟们,今天颇为疲惫,八千,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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