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杀气流侵斗柄横(1 / 2)
第439章 杀气流侵斗柄横
气雾缓缓沉坠,风烟俱静,天地间似一片静谧无声。
陈珩将大手伸回,法决一拿,随着轰隆震响,他身躯同样拔高到六十馀丈,傲然立于天中,如若大岳崔嵬。
崔巨见陈珩脑后一轮圆光浮动,外圈明净无暇,内层混沌幽森,身罩霞衣,有云叶天花环绕拱卫,气息堂皇正大,好似天地之威,叫人莫能够抵御!
崔巨瞳孔微缩,脑中飞闪过几类肉身法门,很快也会意过来,讶道:
「太素玉身?」
「太素玉身!」
段圭与金宗纯狐疑相视一眼,后者更是不由失声道:
「谁还敢修这法门,不怕阳九百六的吗?便是一派真传,这也太过托大了,难道玉宸的大德有那麽好的耐心,隔上几日便会亲自出手,对他施以遮掩秘术?」
薛敬见状若有所思,早在四院大比时候,他便听得陈珩以太素玉身力挫和立子,摘得了大比魁首之名。
此事在玉宸当时还惹出过不小风波来,人人都在猜测陈珩身后的那尊大靠山。
毕竟若无人护持,擅自修行太素玉身那可无异于是寻死了。
而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通烜祖师或许早便提前落子,有将真人收入门墙之意了?」薛敬感慨一叹。
一旁蔡庆更是惊诧,拉住杨克贞问个不停,汪纭等亦是支起耳朵来,不免好奇。
就在这议论纷纷之际,崔巨却沉默片刻。
他脸上微有一丝艳羡之意,但很快一摇头,神情又毫无波动。
「贵师倒是有耐心!」
崔巨冷笑一声,左手握拳,右臂抽刀,于电光火石之间,狂猛杀去!
太素玉身固是存有种种缺漏,也因而在道廷的肉身成圣部内仅位列中下品,远比不得真武山绝学不灭金身。
可陈珩既敢光明正大使出此法,那也意味他那太素玉身系物定是被仙道大德施法遮掩过,崔巨自然懒得多费手脚,还特意去耗神推算一番,且他也并不擅占验一道。
「不灭金身纵放眼前古之纪也是位列上中品,我已摸索出了门道,便是算不到你那系物又如何?
我不信以这一双拳,打不烂你的法体!」
崔巨心念电转,战意更炽。
陈珩冷喝一声,双目杀意森然,当即将身一纵,悍然迎上!
霎时间。
尘起沙飞,气障盖日,如天崩地裂了般,巨响不断炸开!
这是最纯粹的力道的碰撞。
没有神通,没有法力。
一股股气旋平地生起,向四下扩去,好似一条又一条山蛟摆尾,抽碎罡风,在地表留下深深沟壑,触目惊心!
这等碰撞之下,也唯有薛敬丶段圭等几个大宗长老的目力,才可看清两人的身形所在。
仅是转睫之间,两人便已连对了数十拳,急如风火!
圆光明灭不定。
神怪真形阵阵摇动,似要如日下水渍淡去。
过得数百合左右,随着一道气浪如惊虹般划破穹幕,光影晃动,两道身影也是乍分。
此时陈珩萦绕身周的水幕天花已是残破不堪,脑后圆光亦黯淡几分,至于另一处的崔巨,则更是凄惨。
他身后的先天神怪虚形呈朦朦胧胧态,嘴角隐见血渍,体表华光如风中炬烛,不时闪动。
崔巨沉默看向手中长刀,刀身处有几道裂纹在缓缓扩开。
几息后,随着「咔嚓」一声,这口上乘宝兵竟是硬生生崩出个豁口,器灵发出哀声来。
「怎会如此?!」
金宗纯面色难看。
不灭金身固然是真武山镇世绝学,足有撼天关而摇地轴之能。
而去了系物这一最大弊病的太素玉身,它若与之相比,却也毫不会弱。
何况太素玉身的修行法门也并不如不灭金身一般繁琐,无需什麽神怪精血或灵宝大药为辅材。
时至今日,因得真传之位,宝材资粮充裕,近来陈珩也是将太素玉身堪堪修得了元境五层,更进一步。
元境三层,大抵已可在洞玄称雄,元境六层,则为金丹之极。
至于始境三层丶六层。
那则更是在对应正统仙道中的返虚与纯阳了。
如今陈珩以元境五层的太素玉身压崔巨一头,使他引以为豪的不灭金身受创。
这虽叫段圭丶金宗纯等心中惊疑,但实则也在陈珩预想之中,并不意外。
「真是好一场龙争虎斗……」
天边远远。
一座好似璎珞砌成的百丈浮空灵峰上。
韩印觉孤身一人盘坐于峰顶蒲团,他身上衣袍随风而动,也并不将灵峰朝段圭处靠拢,几个身围将丈的韩氏家将恭敬候在峰下,家将们的体貌或长角生鳞,或是面青眼赤,显然都是妖类成道,并无一个人身。
此时韩印觉在叹了一声,望向身旁的铜镜,道:
「似这等人物,我若是和他们正面对上,怕不出百合,便要凄惨授首了……常言天生万类,倒还真是差等不一呵。」
铜镜虚悬在空,镜面被磨得极光,甚是溜滑。
透过镜面清晰可见陆审正箕坐在一方玉台上,单手托腮,眼神饶有兴致。
「的确龙争虎斗……这等激烈,叫我也难免手痒了。」
陆审颔首赞叹,声音透过铜镜遥遥传来。
在他视线当中,见陈珩与崔巨已是振起精神,又悍然斗在一处,忽尔风雷陡作,声势极宏!
韩印觉听得这赞叹声,道:
「陆兄若是对两位,胜算当有几成?」
陆审淡淡一笑:「虽说陈珩此人于符阵一道不算精通,崔巨的遁速亦差了一筹,不过我也并不擅长剑法,论起自创法门来,更低崔巨一头。
似这等事情,不切实打上一场,又怎能知晓?」
陆审言辞虽谦逊,语声中却隐隐可叫人听得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好似目无馀子,有能稳胜过陈珩丶崔巨这两人的底气。
韩印觉若有所思,这时陆审又开口道:
「不过若真是到了不顾后果,生死相搏之际,陈珩反比崔巨更好拿捏一些,我若想杀他,只消耗了身家便是。」
韩印觉琢磨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忽脱口而出:
「莫非是太素玉身不成?陆兄究竟是有何等重宝,可以算得他那系物所在吗?」
陆审笑而不语。
韩印觉见状也不强求,只一笑道:
「我知陆兄如今在龟蛇大窟潜修,不好真身出面,可若真到事有不谐时,还恳请陆兄念在你我二人情面上,亲来葛陆一趟,将那道玄阵布下。
尊师祖当年是名盖胥都的仙圣,尤以阵道称雄!
陆兄身为三代首徒,是真正的衣钵传人,放眼宇内无数同辈,我想也唯有陆兄有能耐可布下那玄阵了!」
陆审挑一挑眉,对这吹捧之言倒也未做什麽回应,只面上一笑,不动声色转了话锋:
「韩兄,我知你欲将崔巨绑上韩氏的船,可你稍后那行事,在我看来却着实不妥当,非仅会惹怒陈珩,崔巨也不会承你的情,何必如此呢?」
「当年若无我家几番庇佑,崔巨早失了性命,又如何能有今日风光?」
韩印觉难得面无表情,手指轻敲膝盖:
「崔巨是知恩之人,连一个曾施他饭食的马奴都要倾力回报,为此还求到了真武山头上,而我家屡救他性命,他又当如何?
之后那事能不能成实则无关紧要,我只是欲令崔巨知晓我家心意之坚!他既自诩是知恩之人,便当有回报!」
「……」
陆审神情古怪,不置可否。
在这之后,两人又叙了些闲话,而倏尔,陆审声音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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