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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严重的是右手虎口处,几乎皮开肉绽。陆久安取了温酒给他消毒,就算如此,韩致也没能醒过来。

陆久安把他全身上下擦洗了一遍,在他额头亲了亲,起身离开。

韩致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起床,此时他饿得前胸贴后背,陆久安早已让县衙食堂备了吃食,好让壮士们一醒就能立刻吃到一口热饭。

韩致本就食量巨大,一连添了三大碗才饱腹,陆久安一直在旁边静静等他吃完,方才问起救援的过程。

韩致不善言辞,很多地方说得不够详细,旁边的衙役听了,间或补充一两句,这次受难人数总计28人,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是一个刚出生不足半月的婴儿,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生命的光就熄灭了。

话题有些沉重,说到最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沮丧着脸:“搜救犬不停吠叫,告诉我们下面有人,我们一点点把废墟扒开,拉出来的却是一具了无生息的尸身,我们分明已经竭尽全力了……呜呜呜,陆大人,这感觉太不好受了。”

陆久安也是听得呼吸窒闷,唯有韩致一人尚能保持平静,他想了想,好似漫不经心说道:“我做将军这么久,其实战场上每天都会看见不同的战士死去,灾情和打仗一样,也是会见死人,但是这和打仗不同。”

“战场上,我是看着他们受死,但我不能阻拦他们,因为这是他们身为战士的宿命,连我这个身为将军的,都在带头冲锋。”

“这次经历,我从废墟里拉出来那么多个人,每活一个,我心里的枷锁就更轻一分,好似弥补了那些年在我手下不能全命的兵。”

衙役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最后慢慢归于沉寂,连没有参与救援的陆久安也被其触动。

韩临深在人群里,显得尤其沉默,他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后来跟着去了边关,见过百姓最苦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吃不起饭在街边讨食的乞丐。

他甚至没和韩致一起参与过应平那场难民朝和疫病,他从来不知道,百姓的生活会是这样。

怎么会这么艰难呢,只需一个小小的曲折祸端,就能引得一个尚能温饱的数口之家付之一炬。

这还仅仅是他所见灾情的冰山一角,韩致告诉他,在省城回应平路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悲痛欲绝的哭声。

这一次救援里,他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人,比以往读的千万本圣贤书还管用。

他似乎有些明白爹和父皇让他来应平的原因了。

不深入民间,如何感受人间疾苦?如何做到为民请命?

当晚回了厢房,只有两个人时,韩致扒掉陆久安亵裤查看他腿内伤势,见凝白如脂的肌肤上结了个难看的痂,顿时皱起眉头心疼道:“还痛不?”

“不痛了,就是有些痒。”陆久安嬉笑着拍开他手,“别摸了,大夫说,这伤没好之前,不宜行房事。”

“我没有……”韩致一哽,反应过来他在调笑自己,摩挲着他后颈温情道,“久安,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万不可这般一声不吭积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

陆久安眨巴着熠熠生辉的双眼乖乖点头,韩致看得喉咙干涩,沿着他脸庞细细吻了一会儿,又道:“久安,你记得初遇那天夜里,杨耕青宅院里,你对我说得军民鱼水吗?”

“嗯?”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韩致又说起了食堂里不曾提到的其他事情,“救援期间衙差累得就地躺下,数次醒来,身上都盖了薄衣。”

“看到衙差们吃干粮,百姓会自发拿出家中存粮,平时舍不得吃的鸡卵,也会一并偷偷塞在碗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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