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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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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便有自己的见解,虽然与她的,竹瓷的,何嬷嬷的都不大一样,但也不能代表临渊便是错的。

何嬷嬷闻言脸色更青,语声愈厉:“这是老祖宗传来的东西,公主岂敢妄自更改!”

李羡鱼垂落的羽睫轻颤了颤,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何嬷嬷大声道:“公主既这般有主见,老奴是教不了了!这便去禀明陛下,辞去您的教引嬷嬷之职!”

说罢,她略一福身,便大步往外走。

这是要去御前告状的势头。

见情形不妙,立在旁侧的月见不得已,只得低下气去留她:“嬷嬷,嬷嬷留步——”

何嬷嬷一挥手推开她,回身厉色道:“怎么,公主是想仗势欺人,强留老奴不成?”

李羡鱼对上她的神情,也渐渐猜到,今日不是她低头认错便能平息下去的事了。

何嬷嬷素来心胸狭隘,这是一直记着上次的仇呢。

今日不让她报复回去,日后只怕还要变本加厉,永无安宁之日。

于是她一阖眼,轻声道:“嬷嬷去吧。无论父皇说什么,嘉宁认罚便是。”

“这可是公主金口玉言。”何嬷嬷不冷不热地应了句,扭身便往照壁处走。

在路过摆放在廊下的两口大水缸时,何嬷嬷步履一顿,像是本能似地离远了些。

但这次,并无什么意外发生。

何嬷嬷便愈发得意,脚下生风,很快便带着那群粗使嬷嬷们出了披香殿的大门。

披香殿里的宫人们面面相觑,眼底皆有忧色。

月见也走上前来,迟疑道:“公主,这会怕是要出大事——”

李羡鱼打断了她,焦急道:“月见,竹瓷,快去备轿,我得去太极殿前一趟。”

她原本便是要去太极殿前的,是为了将这份课业转交给太子太傅。

如今想来,还要去求一求皇兄,央他劝一劝父皇,不要罚的太重,至少,不要连着整个披香殿都跟着她一起受罚。

() 若是不能赶在何嬷嬷之前(),便来不及了。

月见应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匆匆往小厨房里去了。

李羡鱼便回到寝殿里,小声向梁上唤道:“临渊。”

“什么事?”

临渊如常应道。

李羡鱼回身,却见临渊立在逆光处,看不清神情,只是语声格外的淡,带着些冬雨欲来的寒意。

可事态紧急,李羡鱼不及多想,便只是一壁俯身将屉子里临渊做的那份课业藏进袖袋,一壁轻声叮嘱他:“若是等会何嬷嬷告完状,父皇追究下来,你可千万别与旁人说,课业是你帮我写的。”

临渊问:“为何?”

李羡鱼望向他。

自然是因为她是公主,若是错是她犯下的,父皇再怎么罚,也有个限度。

但若是披香殿里的其余人,怕是便会要了性命。

况且,这原本便是她躲懒,央临渊写的。

可是以临渊的性子,这些他都未必会放在心上。

于是李羡鱼忖了忖,寻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因为,代写课业,罪加一等,错上加错。”

临渊的语声更淡:“我不觉得公主有错。”

一份近乎于荒谬的课业,本就无需去做,更勿论因此受罚。

李羡鱼轻轻一愣。

随即,槅扇被人叩响。

外间月见连声道:“公主,软轿已停在殿门外。”

李羡鱼不敢耽搁,只悄悄示意临渊快些隐回暗处,便匆匆提起裙裾往槅扇前走。

“我这便过去。”

*

许是知道事态严重,不可耽搁,抬轿的两名小宦官走得飞快,近乎是只用了往常一半的时辰,便仓促赶到了太极殿前。

待软轿停落,李羡鱼打帘,踏着脚凳下来的时候,一抬眼,便望见了停在不远处的东宫舆轿。

而太子李宴,正顺着太极殿前的白玉长阶款步而上。

而殿前,似乎还未见到何嬷嬷的踪影。

李羡鱼轻轻松了口气,提裙往前小跑几步,对着李宴的背影唤道:“皇兄——”

李宴闻声,回过眼来,见是她,似是有些意外:“小九?”

他问:“你也是过来拜见父皇的?”

李羡鱼摇了摇头,顺着白玉长阶走到李宴身旁,小声道:“嘉宁,嘉宁是有事要来求皇兄。”

李宴眉梢微抬,指尖轻叩了叩腰间悬着的白玉佩:“什么事称得上一个求字?”

李羡鱼便从袖袋里取出整理好的宣纸递过去:“嬷嬷今日来披香殿中检查课业,嘉宁交了这样一份上去。嬷嬷觉得不对,要来太极殿告嘉宁的状。嘉宁想求皇兄劝劝父皇,能不能,只罚嘉宁一人便好。”

李宴接过,略一过目,便扶额失笑:“若说错,倒也并无什么不对之处。不过,倒确是一份父皇看见后,会觉恼怒的课业。”

他说着,话锋微转,微垂下眼帘看向李羡鱼:“不过,这并非你的

() 笔迹。”

李羡鱼面颊微烫,知道这两件事连在一处,是瞒不过的,便轻轻颔首,承认下来:“嘉宁知错了。下回一定不再如此,一定会自己写完课业。”

她说着,又小声道:“还有一桩事,嘉宁想拜托皇兄,将这份课业转交给太师。问问太师能否看出,这像是哪个派系的书法?最好,最好能看出是哪位书法大家教出的学生。”

李宴并未答应。

他轻抬唇角,将宣纸还给李羡鱼。

“父皇若是想重罚,我会替你说请。只是此事不必交由太师。既是你请人代笔,是何人的门生不是一问便知?”

李羡鱼垂眼轻声,没伸手去接那宣纸:“不是嘉宁不想,而是他确实不记得了……”

她吞吞吐吐,不敢多说自己捡了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回来的事,只轻声央求:“还请皇兄帮嘉宁这一次。”

这对李宴来说,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眼前的皇妹急得都要往下掉泪,便略微颔首,将宣纸叠好,收入袖袋:“我会转交太傅。”

他看了看李羡鱼,不轻不重地道:“不过,下不为例。”

李羡鱼杏眸亮起,紧蹙的秀眉展开,唇畔立时生起两个清浅的梨涡来。

“嘉宁改日一定带小厨房里最拿手的点心过来答谢皇兄。”

她笑着对李宴福了福身,重新提裙步下玉阶,上了自己的软轿。

李宴目送她软轿离开,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位皇妹。

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宁懿。

顿时便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轻摇了摇头,重新抬步,往太极殿里去了。

而李羡鱼乘着软轿回到自己的披香殿里,悬心等了许久,却也没等到父皇传令过来罚她。

直至天幕沉沉,四面华灯初上,眼见着都快到了宵禁时节,才见月见提灯匆匆自游廊上跑来。

李羡鱼随之从玫瑰椅上站起身来,不安道:“是父皇差人过来罚我吗?来的是圣旨还是口谕?”

也不知道罚的重不重,又是怎么样的罚法。

正当李羡鱼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却听月见连连摇头道:“不,不是。”

李羡鱼讶然:“那是什么?”

月见左右看了看,凑近李羡鱼的耳畔,低声道:“公主,是何嬷嬷在去太极殿的路上,失足掉进荷塘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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