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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刹那芳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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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周不躲,由她捂着。

他近着她脸,细细看她的面容。

她长发勾在耳后面,掉落鬓边的短碎发括弧弯弯,眉眼间蓄着一汪清泉,脸廓柔和,没有棱角。

这是他理想中养成的样子。

当外界有敌意,人不得已才要有棱有角,他倒是希望他的女孩子,永远被爱,永远无需有棱角。

有棱角就有缺口,没有棱角,也能是另一个最难被驯服的极端。

他眼神逐渐深刻,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睛,把人长久瞧住,目光像是勾着根丝。

许织夏按捺不住问:“……盯着我做什么?”

还被捂着唇,他没声,眸中带有笑。

许织夏迟疑地放落了手,男人下半张脸重新露出来。

“我们小尾巴真是……”

他慢悠悠刚起个头,许织夏就敏感预警:“不准说无赖话。”

纪淮周笑意更深:“百看不厌。”

许织夏压了压嘴角,没压住,微微翘起。

他有句话是对的,和哥哥谈恋爱,知根知底,免了信任那一道关,否则就他这撩拨人的本事,哪个女孩子不得内耗。

他道道线条分明的身躯,明晃晃在眼前,两人挨着,许织夏不看他的脸,就只能盯着他身体看。

她又不是尼姑,这样还能无动于衷。

许织夏轻咳,伸手一颗一颗给他扣上去。

纪淮周一笑,不再闹得她脸红,任她扣着,只问:“今晚总不跟你妈妈睡了?”

“不好说。”许织夏手指头捻着纽扣,话落听见头顶一声叹息,她弯起了唇。

“什么时候轮到我?”

“你不能自己睡吗……”

“不能。”纪淮周搂过她腰,指腹在她腰窝抚着:“就算做不了,哥哥也得抱着你,跟你躺同一张床上。”

这人没两分钟又无赖起来了。

许织夏不说话,故意给他扣到顶。

他笑,一下察觉出她的坏心思,腾出只手往喉咙下解了两颗:“你想闷死我。”

“乔翊哥都是扣到脖子的。”许织夏成心跟他唱反调:“怎么就你受不了。”

他拽着领口扯松开:“有受得了的时候。”

许织夏好奇:“什么时候?”

“婚礼。”

“……”

他每句话都是陷阱,许织夏不接了,人被他臂弯搂着走不开,于是推搡他胸膛:“我要回房间换衣服了。”

指尖落进了他的手心。

“再待会儿,”纪淮周握着她手指,揉了又捏:“出去了哥哥连你的手都摸不到。”

只言片语,许织夏心就软了。

她低眉垂眼地想,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频繁亲热。

“哥哥,”正要说点别的,许织夏便记起这事:“今晚我们要去见徽州沈家的老太公,他对棠里镇的非遗项目感兴趣。

“是么?”

许织夏审视他表情:“你们请的?”

纪淮周笑而不语。

他还在装,许织夏直接戳穿:“我一猜就是你们。”

纪淮周也没想瞒着:“想法是你们的,只是计划书有待推敲,乔翊二改过,小姨父找阿公搭了个桥,推荐到沈家去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许织夏莞尔,被爱就是怎么倒都有靠山。

“你呢?”她问。

“我?”纪淮周捉她指尖到唇边,亲了亲:“我当然是忙着跟你如胶似漆。”

许织夏端量他眉眼。

她才不信,他什么都没做。

徽州沈家是富商,生意在各行业开枝散叶,非遗事业相比之下虽冷门,但非遗的传承保护与发展,却被沈家视为重中之重。

沈家名下的相关非遗公司,是文化遗产事业中的翘楚,在江南地区一枝独秀。

当晚赴约前,蒋惊春和许织夏聊了通引见电话,说这位老太公是个老顽童,但骨子里讲究浪漫,是个有情怀的人,他重视非遗事业,是亡妻的志向,他妻子生前是盘扣技艺传承人。

包厢风雅,原木色屏风推拉门,有插花和挂画,青釉香炉里焚着沉水香,尽显宋风淡雅的东方禅意美。

许织夏见到了那位沈老太公。

和蒋惊春口中一样,高寿,但身体健朗,是个情感重于利益,会收藏雕花的石头的人。

那晚包厢六个人,沈老太公是长孙陪着来的。

“小姑娘,讲讲你们镇子的情况吧,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亲眼去瞧了。”沈老太公慈祥,但眉目间难免有着阅历的压迫。

或许是周清梧明廷和哥哥都陪同着,许织夏没有太过怯场,思路清晰地介绍棠里镇,说棠里镇到处是百年历史的作坊,有很多有真本领的技艺人,只是都迫于生存的无奈。

沈老太公回应:“因为苟且的人生,就忘了诗和远方,可能是真的热爱,但缺了一份执着。”

许织夏被他质疑得愣住。

她认为这个观点有失偏颇,哥哥说过的,不能怪李伯伯他们,因为他们也要生活。

沈老太公又说:“小姑娘有眼光,下个风口一定是非遗行业,但我们沈家敢在文化遗产方面斥巨资弘扬,就不在乎它吃不吃香。”

这话听上去,沈家是心境高雅,而他们是俗气地为了大富大贵。

许织夏皱皱眉,感觉到被误解。

“沈太公,传承靠的是人,人得先活下去,才能谈热爱。”许织夏端坐着,谦逊有礼,但不卑不亢:“他们没有转行,还能坚持,就是有情怀支撑着,就算支撑不住了,也应该被尊重。”

“难道从事非遗事业,就活该穷困潦倒吗?”

许织夏双眸清澈,又坚定不动摇:“从业者得要赚钱,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专业运作,带动非遗经济,让他们过得更好,变现和匠心并不冲突。”

沈老太公笑笑,饱经风霜的脸上情绪捉摸不透。

尽管周清梧和明廷作为东道主,很快聊到其他话题,气氛始终是融洽的,但那晚的饭局似乎不太愉快。

至少许织夏心里不是很愉快。

沈家和千寻像两个极端,一个不顾一切为了利益,一个不顾一切为了情怀。

当晚结束后,沈家的司机过来接人,沈老太公不要送,和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

但纪淮周上前去,替他拉开了后座门。

落座前,沈老太公回头,今晚第一次和他搭话:“小友,几时到徽州,再陪我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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