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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家犬和野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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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失。

绝对不会出错,绝对没有危险,同时,在绝对的理想状态里,未来将在安稳的同时,越发的乏善可陈。

诚然,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和待遇,可同时,也是楼封注定挣脱不破的牢笼。

作为老师,只能看在眼中,无声叹息。

自漫长的寂静里,楼封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发问:「老师,我只是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

孔青雁缓缓摇头,「很多时候,我们谈及对错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人的目光难以长远,未来又难以度测。

充其量,不过是不同的选择罢了。」

这要是自己学徒时期能碰到这种如梦似幻的好事,别说是犹豫了,就算是贷款付费入队她都不带皱眉头。

有童家这一代的新秀牵头,安全局组队,诸多天元一系的强者作为后援,甚至有天人坐镇。

有雷别人去趟,有赚喊你去分,旱涝保收,稳定爆金。

不会有人见钱眼开朝你背后下手,也不会抱团排挤你让你去淌雷,更不会因为分赃不均内讧残杀……

这事儿但凡发生在任何一个其他学徒身上,他都会怀疑你说这麽美是不是想要搞诈骗。

「你觉得老师我怎麽样?」

孔青雁忽然问,不等他回答,便摆手再问道,「你觉得叶限呢?」

楼封哑然,不知如何言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了解,甚至我也谈不上足够深入。」

孔青雁揉了揉鼻梁,自灯光之下,自嘲一笑:「那个家伙,十七岁成为学徒,十九岁拿下工匠执照,二十岁的时候,叛出师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知天高地厚,没人会料到,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拿下了大师的成就。

那时候,我在做什麽?

我还在给我的老师照顾小孩儿呢。」

她眼眸低垂,无声感慨:「当时,我记得小孩儿吵着要喝柴火粥,我就要去烧灶台。

其他的都忘了,只记得到处都是烟,我手拿着半截报纸,看着上面她的照片和新闻,眼泪掉下来都不知道是因为火燎还是因为其他。

只感觉,头一次体会到了,什麽叫妒恨欲狂——」

「那时候,我就想知道,凭什麽?」

孔青雁抬头看过来,「你觉得她凭什麽?」

「……天资?」

楼封不确定:「努力?」

孔青雁笑了,如此讥诮。

才能谁都有,努力谁都会。

天资纵横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成为大师的,难道谁的天资就差了?谁的努力还更少?

难道就因为你天赋好,所以其他工匠压箱底的棺材本丶秘传的技艺和绝对不可能公开分享的理论和数据,就好像送糖豆一样的交给你了?

答案只有一个。

去争,去抢,去无所不用其极的搜刮和掠夺。

没有投资就寻找投资,恳请援助或者许诺谎言,没有臂助就去寻觅臂助亦或者威逼利诱。没有秘传,那麽就去找那些手握秘传而无能为的废物……

那是不折不扣的腥风血雨!

往前七十年,往后至今。

都未曾有过如此夸张的范例。

她走过的所有长路上,每一个台阶都是用对手铺垫而成——要麽踩着冰冷的尸体,要麽付出一辈子的名誉和成就,从无例外。

她为什麽敢在协会开会的时候看不起所有人?

因为理论高绝?成果丰厚?还是地位崇高?

都不是。

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死在她手底下的工匠多……

现在叶限喜欢讲道理了,不是因为她老了,而是因为不跟她讲道理的人已经死绝了。

「她已经走在了自己的路上,稳步向前,余者众多,不足为虑,就算是再有多少其他独门秘传在她跟前,她也懒得再看一眼。」

孔青雁缓缓说道:「因为只要能够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就已经站在宗师的门前。」

所有输给她的人也都不敢再计较,或是低头,或是咬牙忍受。

更甚至,因此为荣。

楼封呆滞着,许久,失声:「未免也……」

「太疯狂,是吧?」

孔青雁笑了,「她就是从这样十死无生的路里走出来的,庸碌之辈从不看在眼中,她的学生也一样,看起来谦虚平和,与人为善,可实际上跟她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甚至比她还无法无天。」

她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学生:「和这样的对手,同台竞技,你敢拼麽?」

楼封沉默,没有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

他们都知道那个答案。已经有过一次了,甚至不止一次。

生死关头的搏命一举,养尊处优的少爷和把性命都别在裤腰带上到处撒欢儿的疯狗,又怎麽可能一样?

「我……」

楼封下意识的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我……」

孔青雁看过来。

这一次,他终究没有逃避老师的目光,面色涨红,死死的攥着膝盖,想要说话。可最终,却看到了老师的笑容。

如此愉快。

「不管你是妒恨也好,激愤也罢,都无所谓,不甘人下才是馀烬的真髓。什麽时候能心平气和接受现实,那作为工匠才算死透了。」

她满意的点头,然后,笑容消失不见,再无温度:「从今开始起,除了理论课程之外,你的素材供应全部停止了。

楼家那里,我会去说的。

如果你还想继续增进,就自己去抢吧!」

她最后一笑,无视了学生的震惊和迷茫,告诉他:「倘若不甘心家犬的安稳,那就去试试野狗的生活好了。

也让我这个做老师的看看,你能抢出个什麽样的前程来。」

楼封,彻夜难眠。

.

哪怕到现在,坐到车上,他都说不清,自己如今应约而来,究竟是有几分出于破罐子破摔,有几分是还想着和季觉这个狗东西再较高低。

此刻,在渐渐浓郁的不安和迷茫之中,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身旁的季觉,想要寻找答案。可是身旁的位置早就空空荡荡。

在熟悉的劲歌DJ里,他才发现,在自己走神昏睡的这麽一会儿功夫里,季觉居然就已经混入队伍之中,打成一片。

热闹喧嚣的气氛里,姬雪大大咧咧的拍着他的肩膀,毫无见外:「……都这麽熟了,那以后我叫你小季吧!」

季觉笑起来了,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会不会搞混?」

姬雪顿时一愣,自众人的哄笑声中瞪眼肘击。

前排坐在童山旁边的姬柳笑得尤其大声,「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叫她小姬,我是她哥,你就叫我大姬好了!」

哄笑声越发高亢,就连童山都扑哧一声。

只有楼封,目瞪口呆。

理想很残忍,可现实好像更特麽残忍,而且还带点下流……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再脏了!

楼封无声的仰天长叹,前所未有的怀念起工坊和老师来。

离家的生活好无奈。

抱歉晚了,这两天太热,单元电梯还坏了,每天上上下下爬楼,旧病复发。髋骨剧痛如裂,状态实在糟糕。

明日斗胆请个假,躺一躺,真没打猴,大头已经三巴掌打碎了我的大圣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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