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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明又怎会知道得如此细致?
更何况,但凡谎言皆有漏洞。
可从这封血书里,他却找不出丝毫漏洞。
*
夤夜,本该一片沉寂的明光宫却华灯煌煌,辉光明亮。
太后这几日心绪不佳,寝食难安,皇后为宽慰开解,索性从长乐宫搬至明光宫偏殿暂住。
此刻姑侄二人一起在太后寝殿叙话,宫女都被挥退。
皇后眉眼间写满燥郁,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姑母,如今该怎么办?陛下今日那道旨意,分明是铁了心要清算曹家,到时,咱们该如何自处?您是陛下生母,料想即便闹得再难看,他也不会动您分毫。可陛下素来对我半点情谊也无,我……”
“瞧你这点出息”,太后觑着眼前一袭华美宫装的妇人,眼底暗藏轻蔑。
她这侄女半点不像曹家人。
蠢笨至极。
在这宫里待了二十多年,却始终没有长进。
若不是兄长只她这个嫡女,怎么也轮不到她入宫为后。
见她被自己斥的瑟缩了下,太后又缓和些脸色道:“无妨,只要不查到瑞王那事上,其余事便都可推脱到诲儿身上。你我不过是深宫中的妇人,前朝之事又怎会与咱们扯上瓜葛?”
“只是可惜”,她幽幽叹息,“若一旦被查出来,诲儿的清名,便再难保了……”
聪明了一辈子,她今日竟也干起了糊涂事。
她虽面上不显,但心底也有些懊恼。
今日不该同皇帝撕破脸,将他逼得这般紧。
可曹家满门惨死和皇帝不温不火的态度属实让她再难镇定从容。
再者,这些年强势惯了,她已习惯了皇帝在她面前处处迁就,却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没了曹家,皇帝对她的敬畏自然也少了几分。
皇后定了定神,可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又变得不安。
她犹豫了下,终究开口:“那太子……”,
“太子?”太后冷笑一声,未置可否。
皇后心尖一颤,不敢再问。
转而询问起另一件事:“姑母方才说,若不查到瑞王谋逆一事,便可尽数推到兄长身上。可……若查到了呢?”
灯花哔剥作响,殿内极静,以至于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口一下下的心跳。
太后深深看她一眼,犀利的双眸微眯。
良久,她幽幽道:“那便只能让你的好皇儿,做这个皇帝了。”
曹家人皆已不在,她不在意皇帝是谁来做。太子登基固然很好,可若换作康王,左右也是她的孙儿,想必她过得也不会差。
可倘若瑞王一事被捅了出来,依皇帝对那对母子的在意,只怕她日后,将再无宁日。
*
私盐案重审当日。
十几日来始终不见踪影的乔五终于回了府。
容因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奉命去保护那夜险些被曹宣击杀的那名证人以及取那人偷偷藏匿的证据。
后来皇帝下旨重审此案,他便将人证和物证以及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有关曹家的罪证,一并交于了周明宴。
取完证据赶回邺都的路上,听见百姓言传,乔五才终于醒悟,原来那夜大人突然吩咐他去办此事是为了将他支开。
谁知却误打误撞,后来竟派上了用场。
他与大理寺卿沈亥和禁军统领周明宴都素不相识。
只是却隐约知晓昭宁公主与周明宴关系匪浅。
而昭宁公主,没有理由害大人。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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