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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时不时就会发配一个官员,抄家流放,哪怕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圣人的脾性反复无常,尤其是立了太子之后。
太子真正成了圣人眼里的肉中刺,尤其是看到他健壮挺拔的体魄和精神面貌,无不刺目,对太子的态度,更是疑多于信,便是官员之间走动多了些,也会遭圣人怀疑结党营私,会想这些人是不是私下里在盼他归西。
综合种种,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谨慎行事,生怕撞上了枪眼而成为那刀下魂,京中的权贵也都纷纷约束家里的子弟,毕竟圣人如今有些癫,发配流放官员就跟玩儿似的,要是撞上去了,一家子完蛋。
有了约束,盛京的供人游玩的销金窟都萧条了不少,一来是因为连续两年灾祸连连,大家的钱袋子都有些紧张,尤其国库空空,边境又战事频发要军辎粮草,户部正愁没地儿搞钱,你去销金窟一掷千金,是嫌这把柄不够大的?
为了不给户部递把柄和上眼药的机会,各家都狠心断纨绔子的花销,这没有银子也就约束了,不就没法去了吗?
但人浪荡开了,尤其是会玩的纨绔,怎么会忍得住在府中当个乖宝宝,盛京玩儿放不开,附近的城镇不也可以么?
于是,安城的斗兽场入了他们的眼,更有趣的是,从前这里斗的兽,如今斗的是人,这不比兽更有趣么?
至于人命,区区贱民,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大雪洋洋洒洒地飘下。
秦流西看着底下在笼子里的年龄各异的孩子,他们宛如初学觅食的幼兽,凶狠地露出自己的獠牙和手段,不停地攻击身边的同类。
他们眼里全是麻木的凶狠,凭着本能去攻击,半点不敢停,因为一停,他们就会倒下,像一条死狗似的被拖到乱葬岗,再成为野兽的口粮。
他们要活着,而想活,就得狠。
秦流西微微阖眼,耳边,鬼哭呜咽不断,怨魂四处飘荡,却无一敢近她的身,都躲得远远的。
没错,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斗兽场充斥着无数的怨魂,其中不乏一些小孩新鬼,阴气冲天,血煞之气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但那些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却对此浑然不知,他们披着厚厚的大氅,捏着拳头,盯着场内的双眼赤红,兴奋地吼叫着自己的人兽攻击,挥拳撕咬。
他们对身边跟着的怨魂没有半点知觉。
血肉横飞,人心崩坏。
眼看着一个个孩子失去了人性,而那些大声叫好的赌徒却仍觉不够,嘶吼声从喉咙里凄厉地发出,恨不得上场代他们看中的困兽博斗,更有甚者,失了神智,对身边的人也咒骂挥出拳头。
秦流西眸色一冷,看向斗兽场的那个暗红石獣,邪恶蛊惑的暴戾气息不断往外涌现,兽场中的怨魂也跟着狰狞起来,有些甚至掐住了身边生人的脖子。
血红的煞气卷着雪花在旋转,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嘶吼,尖叫,暴戾。
她身形一闪,很快就出现在那石獣跟前,那由血气形成的人身兽头的血魔,向她冲了过来。
嗡。
神兵从天而降,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削向血魔,赫赫神威化成金光,将它包裹,一点点地吞噬。
石獣在秦流西的手下化为齑粉。
而场内,乱成了一团。
那些本来叫嚣着打打杀杀的纨绔子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惨叫出声,跪地求饶,神情癫狂。
秦流西把吞噬了所有血煞之气的神兵捏在手中,看着它剑身金红,眼神带了几分嫌弃。
灭罗剑表示很委屈,它本就是治这个的,现在又嫌弃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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