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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几日,来自各州的信件如落叶般吹入江都。

云回将京师荣王的传书一并转送江都,那封传书甚至未曾被打开过,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被他送到了江都。

其他各州的刺史,也有将荣王传书一并送达的,更多的是在询问李岁宁的消息。

有好些探问的密信送到了常阔手中,有些询问略显直白,等同是在直接问“听闻太女殿下死在北狄了,不知真假”,常阔看罢,遂亲笔回信。

那名官员接到回信时,只觉虽只是信,却颇具杀伤力……那信间的骂声直将他的耳朵聒得生疼,且那些个字好似活了过来,从信纸上蹦出,化作大耳刮子,扇得他眼冒金星。

诸如此类回信,常阔先后写了十余封,主打一个谁问谁挨扇。

饶是江都刺史府对外的答复皆是太女殿下安然无恙,不日便将凯旋,淮南道各处却仍有人心在躁动。

荣王在四处招安,并有人不停散布李岁宁已葬身北狄的消息,各处人心开始向京师围拢。

许多淮南道的官员看在眼中,已是寝食难安,他们的立场本就与荣王相对,如若不趁早表态,日后万一荣王登基,他们即便再如何俯首称臣,纵能保下一条命,只怕也要终身被困于泥沼之中了……

有此种担忧的不在少数,因这份担忧而付诸行动的也不是没有。

譬如光州刺史邵善同,便收到了庐州刺史的密信。

庐州刺史梁坦之于信间试探并煽动邵善同一同上京。

邵善同当日便急不可耐地回信——【只你我二人,是否太过冒险?】

次日,即再得庐州刺史信,其曰,滁州刺史班润也有此意,其他人亦可试着劝说,且他已令人送信去往京师打点准备。

这一次,庐州刺史未再等到邵善同的回音,等来的是深夜登门造访的江都军。

庐州刺史既惊且恼——邵善同那厮竟出卖他了?!

做邻居多年,他最是知晓邵善同那不安分的德行,想当初李岁宁初上任时,就数邵善同反对声最大……论起歪心思,这位历来是元老级的人物!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想着拉上这厮啊!

很快,兵甲围了庐州刺史府,梁坦之被拿住,押在前厅中。

夜色中,一袭湖蓝色女史官服的高髻女子,身上系着披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其本为蒲柳之姿,此刻在这夜色中,却给人历久弥坚之感。

庐州刺史认得姚冉,他出言辩解而见姚冉不为所动,遂慢慢露出怒容:“……你一个小小女史,凭什么锁拿本官!”

姚冉示出一枚令牌,面色无波动:“我奉节度使皇太女之命,在淮南道内掌赏罚生杀之权,问罪梁刺史,应是绰绰有余。”

“什么皇太女!诓骗世人之言而已!”庐州刺史挣扎起来:“你又要拿什么罪名问罪本官!就凭本官意图上京吗?”

“罪名?”女子声音缓缓:“梁刺史果真忘了自己手上沾着多少肮脏事吗。”

“当初节使留你一命,让你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要你乖顺做事的。”姚冉看着挣扎之人,眼中渐浮现轻视之色:“节使看重足下擅钻营,却不是要留你去钻营吃里扒外之道。”

她并不理会梁坦之,继而背过身去,环视被她召集而来的庐州官员:“诸位当知,节使只是人去了北狄,但淮南道仍是节使的。凡是想动异心之前,还需先低下头去看一看,脚下踩在什么地方!”

“——以免尽行蠢事,扰人害己。”姚冉言毕,即跨出厅门。

那些官员抖瑟着行礼之际,只听那女子道:“庐州刺史梁坦之私铸兵器,图谋不轨,即刻押往江都受审。”

兵士应下,梁坦之怒骂着,他何曾私铸了兵器!

他倒是想,然而淮南道被江都把控得这样死,他去哪儿铸?谁给他铸?带着夫人小妾躲在被窝里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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