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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且普天之下,天地之间,再无比这更值得的可能了。”
帝王的语气并不夹带悲悯与叹息,纵然提及“吾儿”二字,天镜所嗅得的,亦只有名为利弊权衡的政治气息,那气息无色无味,却冰凉刺喉。
末了,圣册帝道:“朕会令人为无绝大师在大云寺后山另修佛塔,立碑刻铭,以彰其功德。”
大云寺僧众去世后,尸身多葬在后山僧墓内,无绝为大云寺住持,自也不会例外。
区别在于,天子会亲自下令,为他修建墓塔,向后世彰颂其高僧之名。
“贫道想送无绝大师最后一程。”临退去前,天镜道。
圣册帝颔首:“国师自去吧。”
天镜正欲施礼退下时,忽听帝王问道:“洛阳奉仙宫中几名真人所卜得的祸星现世之说,国师可有所得?”
半月前,洛阳奉仙宫中有卦言送入京师,道是得奉仙宫中供养着的神鹿指引,卜得了祸星现世,冲克帝星之大凶之兆。
适逢战祸四起,此卦言并未宣扬出去,但却是帝王心中的一根刺,徐正业已死,此祸星是指何人?道州卞春梁?还是那些蠢蠢欲动的李家子弟?亦或是……
在此类卦言之前,没有哪个帝王不希望得到一个更为明确的指引。
若无更明确的指引,历来因此选择宁可错杀不愿错放的帝王亦比比皆是,但那是为昏聩之举——
同天镜提及此事时,圣册帝曾言:【朕不愿成为一个多疑昏聩的君主,朕今已被逼多疑,实不愿沦为昏聩之君。故请国师助朕,除祸扶正,共寻天下太平之道】。
而此刻,天镜惭愧道:“祸星之说,贫道当下尚无所得。”
圣册帝亦不见失望之色,只颔首准允了天镜的告退之礼。
看着道人离开内殿,圣册帝视线轻移,习惯地落在了那樽香炉之上。
她自语道:“……无论无绝如何帮忙遮掩,可朕还是认出阿尚了,阿尚是朕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骨肉,远非凡夫俗子可比,纵她改换容貌淹没于芸芸众生之内,朕亦能将她辨出。”
“母女血亲,是为天地间最深的羁绊,是割舍不断的。”
圣册帝略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想到常岁宁因擅自誊抄藏书而在朝堂之上惹起的非议,复缓声道:“朕仍相信,吾儿必是回来助朕的,而非是与朕为敌的祸星。”
而遥想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小到大,阿尚所走的每一步,都从未令她失望过。
她至今仍能回想起,在她替阿尚穿上男孩衣袍的那一刻,懵懂的阿尚曾拿稚气十足的声音与她保证:【母嫔放心,阿尚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彼时如此,之后事事如此,她的孩子说到做到。
后来,陪伴她许久的嬷嬷也曾感慨,殿下是个好孩子,好似生来便不会让人失望的好孩子。
她也这样认为。
现下,她仍愿意这样认为——阿尚,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
大云寺中,各处在为住持方丈的后事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暑天尸身不宜暴露停放太久,出家人了无牵挂,无绝当日午后便入了棺,入棺之际,天镜始终在旁相送。
他对无绝始终是有相惜之心的,在他看来,二人本是同道中人,本该引为知己,共参此大道,可无绝待他始终有莫名的敌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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