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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手中攥着兵权,绝非只是个空架子。
但胜在年纪轻,经验浅……倒不知好糊弄否?
盐政之事,倒不怕她不懂,就怕她太懂。
然而耐着性子等了数日,并未等到对方提出想见他们的意思,对方让各行当选出一位话事人来各抒己见,却唯独“漏掉了”他们盐商……江都各行当里,纵然是加一起,哪儿有他们盐商紧要?他们的意见不重要吗?!
她到底懂还是不懂?
昨日斩杀百名私盐贩子之事传开后,有盐商已经开始彻底坐不住了——怕她太懂,又怕她一点不懂,只会乱杀一气!万一他们是秀才遇上兵呢?
王法?如今这接连易主的江都,哪儿还有什么健全的王法!
毕竟这新任刺史缺银子缺得狠,听说就重修商道之事,已经准备给宣安大长公主打一大摞欠条了……他们之所以知晓这些内幕消息,一则是因人脉灵活,二来嘛,便是常岁宁自己嘴巴不严了。
她就是要嚷嚷出去,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她如今很缺银子,想银子想的要疯掉了——这就是前日清早她与一众官员议事时,当众感慨【诸位,我昨夜做了场梦,梦到天上下了好些钱,黄的白的都有,倘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好】的缘故所在了。
彼时厅内有着短暂的寂静,他们大多为新任刺史的直白而感到不知所措。
这句过于直白的话,自然逃不过那些时刻关注着新任刺史态度动向的盐商们的耳朵。
一个军功起家,年纪这样轻,又没过过苦日子的人,万一缺银子缺急眼了,做出点什么来,那也很正常吧?
内有战祸横生,外有倭军觊觎,如今若还想在江都立足活命,还想在她常岁宁手底下立足活命,那还能怎么办?
什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如今谁手中攥着江都安危命脉,谁便是老大……那些企图轻视对方蒙混过关的心思,且收一收吧,想多了容易费命!
既然不再抱有侥幸,那便要尽早表态,漂亮话要趁早说的道理他们都懂,否则等刀架到脖子上,说再多也只能是遗言了!
于是,在经过一番紧急商议后,那些盐商们于昨晚表了态——
“昨晚那些盐商,给我送了一张单子来。”常岁宁道:“许是昨日让人送那些盐贩子的首级去往各处时,不慎经过了他们家门前,把人吓着了,竟大半夜地来送单子。”
骆观临:“……”好一个“不慎经过”。
骆泽听得后背有些发凉,这个“不慎”,还怪瘆人的。
“他们体察江都重建多艰,自愿慷慨解囊,以助江都早日渡过眼前之困。甚至有人允诺,愿捐出全部家底。”
常岁宁说着,让喜儿取了单子来:“请先生过目,好多钱呢。”
骆观临接过那张单子,看罢上面一笔笔不菲的数目,再抬眼看向坐在椅中的少女时,眼神略有了些变化。
她未费吹灰之力,甚至连那些盐商的面都没见,就让他们在短时日内主动掏出这么多银子来……的确有些手段。
而这么多血都放出来了,同意调控盐价,便是捎带着的事了。
骆观临深觉,对此时的江都上下而言,手段已无所谓对错高低之分,只要能稳住秩序,让这片土地上不再出现动乱与杀戮,便是她的本领。
骆观临欲言又止间,只见那少女朝他一笑:“骆先生想夸我,夸便是了。”
好似被一眼看穿心声的骆观临:……现在不想了!
一直未有插言的骆母正要代儿夸主之际,阿澈从外面走了进来,通传道:“女郎,王长史来了。”
常岁宁:“快请进来。”
王长史刚步入堂中行礼,便听常岁宁拿分享喜事的口吻道:“长史来得正好——”
她将盐商们的举动说了,又让王长史也快看看那张单子上的数目,一边感叹道:“不枉我每日都在叫穷,叫穷真的有用,天上当真下银子了。”
王长史惊喜地从骆观临手中接过那张单子,又不禁几分好奇地看着面前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及其身后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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