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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送瓜果的。”
“瞎了?走侧门!从间壁直接到厨房!不许扰了宾客!”
阮晓露拐进侧门,混在一群下人中间。
往里一张, 里头宾客盈门,沸沸扬扬的谈笑。一个精瘦锐利的老头坐在正中,想必是祝朝奉。两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分坐两侧, 一看便是练家子,想必是祝家的老大老二。另一边, 坐着个满面病容的老头,正在不断咳嗽,便是扈太公。
祝彪头上簪花,穿着簇新的吉服,容光焕发地立在大厅中央,手执一条红绿连理之锦,喜气洋洋地迎上去。
那锦缎唤作通心锦,象征夫妇永结同心。夫妻二人各执一头,便入洞房。
他对面,一群女眷簇拥着扈三娘。她披着墨绿色礼服,凤冠霞帔,浓妆重饰,婀娜挺拔,光彩照人。
阮晓露今日才头一次正面见到扈三娘的真容,确是美貌如花,眉宇间透着爽利脆快。只是她脸上神色并不似祝彪那样心花怒放,反而目光辗转,似有挂念。
一个上年纪的女眷在她身后低声催促:“吉日是早就定好的,大郎君虽然说过今日能赶回来,但他整日跋山涉水的,十次里耽搁七八次,咱们也都习惯。姑娘且爽快些,误了吉时,老天要降罪的。”
另一个喜娘也劝:“三娘,你是利落人儿。这祝三郎是你自己选的,婚仪大大小小的细节也是你拍板敲定的。这时候还要等来等去,岂不是拂了他祝家面子,往后你怎么做人?”
几个人同时道:“这么多宾客看着呢!”
当时婚仪,礼成之后,男方家大宴宾客,女方家人送亲后便离开,号称“走送”。因此新娘的兄弟未到场,并非什么紧要之事。扈三娘执意要等,在旁人眼里,也属于固执过头。
锣鼓喧天,越敲越急。
一丈之外,祝彪面露满意的微笑。
扈成缺席,不用他自己费心支吾。女方那里,自有人替他挖空心思的圆场。
扈三娘抬眼,但见父亲扈太公也看着她,无精打采的眼里,满是责怪催促之意。
扈太公今日强撑病体前来参礼,仪式进行这么久,老人家早就吃不消,心里只想着快点快点,赶紧让这闺女安安稳稳的嫁出去,让他了却一桩人生大事,往后也能安稳闭眼。
扈三娘望着满厅期待的宾客,又抬头看看新郎祝彪,收起心事,朝他一笑,接过那通心锦。
从小一块长大的竹马哥哥,就算近来见面愈少,显得有些陌生,但懵懂甜蜜的记忆还在。她的微笑扩大,朝祝彪走过去。
司仪高喊:“拜天!”
新郎新妇正要跪拜,忽然门外有人大喝: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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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箩筐撇出来,萝卜山药滚了一地。一个穿着祝家庄号服的“粗使丫头”拨开人群,愣头愣脑地闯进了大厅正中!
宾客吓了一跳,随后纷纷讥笑:“这哪来的糊涂丫头?祝家庄这规矩可立得不严哪。”
只有祝彪脸色立变,张口结舌,第一反应腰间摸刀,却摸个空,手头只有一条喜庆的通心锦。
阮晓露趁着这安静的几秒钟,冲扈三娘大喊:
“长话短说!马上他们就得把我抓了!”她口齿清晰,语速极快,“不要嫁人!祝彪娶你不为别的,只为吃你家绝户!你哥哥让他构陷通匪,打成重伤,生死未卜,当时我就在场!这事他家上下都瞒着你,只等你嫁过来,你家老太公归天,你这庄子全归他!你问证据?手头没有,但你静下心想想,这个人所作所为,人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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