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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伯伯没有再动那份协议:“不用着急给我回复,要或者不要都由你自己选择,只是自己收好,别让那个小兔崽子再撕一次了。”

接着,他又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点钱,刚好是黄荣忠从基金会里克扣下的那部分,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你也许不需要这笔钱,但大概是有人需要且等不及的。”

夏斯弋一怔。

他知道,钟伯伯说的是还在等待移植的谢青随母亲。

原来,钟伯伯什么都知道。

中年男人沉默地抬起眼镜架回鼻梁,那些隐约透出的人情味遽尔收拢,与眉眼间的疲态一并重新掩藏进精明锐利的眼神之中。

他从沙发上站起:“我还是不赞同你和钟至的事,以后也不会。不过我懒得拦了,树立共同的敌人只会稳固你们间的链接,我没必要做这些适得其反的事。”

他轻嘲道:“自以为坚固的感情罢了,时间会代我驱散这份你们认为的得来不易,我就不必费工夫了。”

“啧。”一直站在书架边摆弄东西的叶阿姨忽然咂舌,“嘴真硬啊。”

一道目刃旋即抛了过去。

叶阿姨冷哼出声,弹回了向她投来的不善视线:“看我干什么?”她抚着手里的鹏鸟木雕道,“我说的是它,少对号入座了。”

钟伯伯敛回视线,无奈地吃了个哑巴亏,只得抬步离开。

离去的脚步从夏斯弋身侧踏过,他从沙发上站起,语气坚定地对上眼前宽阔的背脊:“我们不会散的。”

叶阿姨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跟上丈夫的脚步走到门口。

低沉的男声予他以回应:“那我拭目以待。”

夏斯弋欣然一笑。

也许,钟伯伯的态度很早之前就摆明了。

夏斯弋很清楚,一开始聊得那么好的律师不会无缘无故地拒绝继续调查,一定是有人出手干预了这件事。

可但凡钟伯伯多使一些摆弄人心的手段,诸如买通他请的律师透露一些不关键却能引起他对钟家敌意的假消息,或是添油加醋地告诉钟至自己在调查钟家,都可能会在他们彼此心里埋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

无论奏效与否,这颗种子能不能发芽,都比直接阻止调查要强得多。

毕竟这样的做法,更像是一份简单粗暴的……保护。

客厅茶几上的电脑还亮着,光亮的虚影落在玻璃质地的台面上,切割出一块显眼的光块。

夏斯弋抬声叫住了钟父:“钟伯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对方顿住了脚步。

他瞟了眼桌上留下的那部电脑:“黄荣忠的调查会有结果吗?”

钟伯伯没有回头:“在我这里不会,这是他退股的交换条件。”

一份足以掐断对方后半生的证据,换取对方的主动出局,不再对钟氏产生影响,的确是一次对于大人来说再合适不过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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