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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拿着陈文景的手稿给薛玄看,有两个地方他不太明白,只能请教眼下这个现成的老师。

“陈文景的学识自不必说,只是太年轻了些,少些经历。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薛玄将他的不明之处都点了出来,这两篇手稿的所达所述都很有见地,比一些老学究的文章少些拐弯抹角,显得更加直白。

贾环向来是一点即通,所以很快就懂了,他靠在薛玄身上懒洋洋地打瞌睡,“其实那日陈大人告诉我,去年殿试之后,陛下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嗯?”

“古今朝代更迭,衰长不定,明君贤臣,何以为重?”

薛玄闻言笑了笑,“那环儿认为呢?”

贾环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糖糕,小口地吃着,“明君贤臣,自然是相辅相成了。朝有奸臣,则明君孤立无援,国有昏君,则贤臣壮志难酬。君臣一言一行,都牵动着苍生百姓,自然都很重要了。”

“这个问题,说起来也不难答呀……陈文景回陛下的话跟我差不多。”

“这的确不难答。”薛玄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指间沾上的糖霜,“只是少有人可以做到不在陛下面前溜须拍马,上次你见的那另外两个,就不是这么答的。”

贾环哼了一声,“空有才华,却无德行,活该他们不是状元。”

也不知等到他那一科时,都会遇见些什么人,别都是奇葩才好,不然将来同朝为官,可有得恼人了。

薛玄握着他的手捏来捏去,贾环的指节雪白纤细,指尖粉润,就像是玉化成的一样,手腕上依旧戴着那串胭脂碧玺,衬得极美。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秦珀和李世言仗着年纪大,对陈文景很不服气似的。”三甲中只有陈文景刚及弱冠,其余两人现都已经年过三十了。

可偏偏这两个人都被他们眼中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实实压了一头,自然心中不快。

贾环说完抬眼一看,见薛玄正捏着他的手出神,“我说话呢!你是不是压根没听啊?”

他猛地把手撤回来,“有什么好看的……你有恋手癖?”

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儿,但听字会其意,薛玄也能领悟一二,他难得有些耳红,“自然、自然不是的。”

“是么……”贾环狐疑地看着他,“你脸红什么?肯定是在想不好的东西了。”

说完他就从薛玄怀里下来了,只是他没穿鞋袜,只好赤脚踩在薛玄的袍角和鞋面上。

那袍边的芍药花是金线掺着孔雀线绣的,因着不贴身,丝线未免粗糙,弄得贾环脚心痒痒的,“我的鞋呢……”

赵姨娘站在外间隔门边上,用帕子捂住嘴防止发出声音。

她眼睛睁得很大,看着薛玄把贾环抱在怀里走了几步,似乎在找什么。

随后她又看着薛玄把人放在了摇椅上,蹲下身子亲自给贾环穿鞋。

她家那个小兔崽子,正一脸地不高兴,把脚翘在人家膝盖上,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亲近也不是这么个亲近法啊……

赵姨娘没发觉自己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甚至闪起了惊雷,即便屋内暖如初夏,烛光温柔而无害,也无法抚平她此时此刻忐忑不安的内心。

而贾环却对此毫无察觉,他被炭盆所散出的暖意和梅花香气熏得有些犯困,“该午睡了,外面雨这么大,你要走的话赶紧走,小心打伞出去被雷劈。”

他一边走出露台一边解了腰间外衫的衣带,“不走的话就也睡会儿吧。”

薛玄也跟着到了卧房里,“你午后的药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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