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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里永远都是她一个人,晚上黑漆漆的,她让人燃上烛火,彻夜不熄,可她还是害怕得睡不着觉。
那里太黑、太冷了,她不喜欢。
——陆钰垂下眼帘不说话。宁锦婳沉默着喝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忽地,陆钰道:“今日父王进宫请封世子。”
“嗯?”
宁锦婳面露惊色,“这么快?”
虽说钰儿是铁板钉钉的世子,但陆寒霄才回京几天,这么着急做什么。
“快么?”
陆钰神色忽冷,抿着唇,“儿子并不这么觉得。”
钰儿生气了。
宁锦婳的直觉很敏锐,几乎瞬间就觉察到了。不说母子连心,她和陆寒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陆钰跟他爹一个性子,她对他们父子拿捏的透透的。
可她却不知他为何生气,更不知该如何补救。
她对陆钰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就怕万一弄巧成拙,让钰儿更疏远她,她们母子之情本就生分,再经不起磋磨。
宁锦婳干脆岔开话题,“就算要回去,也得先做打算。衣食器具,行走车马……这些琐事整理起来,少说也得三五天。”
“急不得。”
陆钰绷着小脸,“儿子自会安排妥当,您只管安心。”
“……”
宁锦婳心里无奈,钰儿跟他爹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罢了,这里虽是个世外桃源,但远离内城,不管是宁府女眷还是遗诏,在皇城里才好办。
而且,她舍不得拒绝她的钰儿。
那是她永远的痛。即使生了宝儿也弥补不了,没有人能取代他,她的钰儿,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爱他,也……欠他。
***
在别苑住了一年多,抱琴和抱月不知不觉添置了许多物件。好在陆钰有备而来,足足叫了五辆马车,又跟着许多护卫仆从,仅仅用了半晌,行李已全部收拾妥当。
用过晌午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
宁锦婳和陆钰坐在中间的马车里,最大,也最华贵。里面宽敞舒适,座榻上铺着厚厚的鹿皮毯,中间置一桌小案,白玉花瓶里一株梅花吐蕊芬芳。角落两侧各一盆银丝碳,把小小地方烘的暖洋洋。
陆钰盯着宁锦婳怀里的靛青色襁褓,眼睛一眨不眨。
宁锦婳斟酌许久,艰难地开口,“钰儿,这是你的……弟弟。”
陆钰却不买账,他语气生硬,“儿子竟不知,母亲什么时候给我添了个弟弟。”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是宁锦婳亲生的。
一来陆寒霄离京一年有余,时间对不上。二来御医曾金口玉言,判定她不能再有孕。再加上她近年深居简出,把宝儿满得死死的。即使陆寒霄和陆钰父子都以为是她一时兴起,不知从哪儿抱来的孩子养着玩儿。
陆寒霄对宝儿视若罔闻,陆钰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弟弟”。宁锦婳真真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只能抱紧怀里的襁褓。
宝儿什么都不知道,吃饱就睡,鼓囊囊的脸颊粉粉嫩嫩,看的她心都化了。她用锦帕擦擦他嘴角的口水,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负重赶路,他们一路走的很慢,等晃晃荡荡到永济巷,天已经微黑了。宁锦婳迈下马凳,门匾上黑底攒金三个大字“世子府”映入眼帘。
她忽地瑟缩一下,感觉有些冷。
“母亲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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