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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琦在旁,有种如影随形的紧张。酒店集团内部正大刀阔斧地开始实施一系列革新计划,很多细节尚待打磨。所有服务员都着一身黑,融在餐厅的背景里,毫不扰人,添茶的时候又眼疾手快。但侍酒师的普通话水准就比较着急,他对话的节奏很慢,每说一句话,他都要憋上三秒钟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珠一直在转,仿佛内心在费力地把他们说的话翻译成英语、再转回国语讲出来。
虽然米其林摘了星,但哈琦怕菜品不合格,指达不到何峙的及格线。
须知何峙,多年前曾评价:分子料理很像一个和幽灵交往的过程,你根本不知道各种食材在哪里,如同这个泡沫状的马铃薯,气胶海鲜,卵磷脂和钙盐乔装的鱼子酱;汤包底部像肚腩圈一样摊出来,我相信在饥荒年代一定是最美味的食物;我丝毫不明白为什么紫苏叶会和烧鳗放在一起,而且只有一片紫苏叶,我希望这仅仅是因为我见识有限,而不是因为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叉烧竟然表面的蜜汁会粘牙,乳猪皮硬得和纸皮一样,如果你发现难以想象,那就等你有了一个纸箱子,从中剪下一片来看看。然后泡水,淋猪油,油要多得弹得像喷水池,炸一下——口感和香气差不多就那样吧,以及,它的旁边一如既往有着无法理解任何用途的配菜。
哈琦深谙这种风雅:最不起眼的食物,也应当保持诗意哲学。哪怕穿肠毒药往往就盛在金杯中。
哈琦曾经以为,何意羡会和年轻时的何峙一样,所以起初尽量减少与何意羡共同进餐的次数。没想到对比之下,何意羡蛮好养活的。
于是哈琦每每都让何意羡点菜,意图便是:这样出现什么问题,就是公主的问题,公主会有问题吗?何意羡笑起来就是港岛的好天气。
房间流淌清歌妙韵,杨柏说:“哈总这个产业转换搞得,属于是又快又好。”
哈琦说:“嗐!可别说这个,酒店管理我是一窍不通,都是些市场上问路跑腿的事,本来就不是个事。”
说完之后觉得表达不当,似有在何峙面前夸口之嫌,又笑道:“还好都不是个事,大事我也办不了哇。”
杨柏说:“这对我们可都是大事,吃饭可不是大事嘛!小何pa你先看看吃点啥?”
何意羡说:“就行政套餐上四份吧。”
何意羡这个人的真实表情,向来是比瞬间还要瞬间的。但杨柏与他精准尿到一个壶里这么多年,捕捉到了他不大对劲。杨柏赔笑:“那就厨师精选拼盘。”
前菜的餐车啪一下就推来了。都是些家常粤菜,有份龙太子蒸饺,杨柏先给何意羡夹一个,又说:“那咱喝点啥?”
何意羡说:“红肉红酒白肉白酒,问老何吧。”
何峙也惜字:“过桶了就可以。”
何意羡马刀削香槟仪式时,也是一副没有兴趣做戏给不相干的人看的样子,道:“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再说又是套话。”
何意羡安静吃炒饭,炒饭其实没什么不对的,米粒没有特别粘连,不过一口饭吃进去,好像有很多奇怪的碎末直奔喉咙,反正何意羡被呛到好几次了。这种地方的厨师一般都有拿手的小面,哈琦忙让上了一份来,何意羡也是咬断一口,还没咽下去,神色便非常不好。
这饭还怎么吃下去,忙送何意羡去了一百零九层的套房,六个医生二十分钟内齐聚。
五个月前,他的胃部分切除了,现在一直调理性治疗。
医生告诉何峙:“何先生,以您为病人提供的医疗条件,只要并发症可以控制得住,哪怕肿瘤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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