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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下马车,抓过连连后退的有夜猛嘬了一口她的脸颊。
“那么便说定了!”
红发红眸的玛丽亚犹如一团热烈的火焰,眼内盈着艳丽动人的欣喜,挥开缀有宝石裙边的奢华衣裙,摆着手步入马车。
但马车渐渐驶远后,玛丽亚则一反先前的热情模样,端坐车内规矩地将手置于膝上,连连清嗓后,再把面部表情调整成略显尴尬的无表情。
“…那麻烦玛丽亚小姐送我回教廷了。”
“玛丽亚小姐,你可以…不要挤我吗?”
……玛丽亚学着有夜先前的模样,一句又一句地重复她的话语,直到将手势坐姿,乃至面部的微表情都学得八成像之后,才疲惫地滑下软垫,放空似地望向车顶。
“圣女警惕性好高啊,都不愿意告诉我她的信息。”
她连连叹气,趴伏于坐垫上打了个哈欠,染成血红的指甲有些委屈地不停扣弄着坐垫边缘。
“千花祭怎么还不到呀……”
而教廷内,被念叨的有夜则忽然轻声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快步跟上前头领路的特蕾莎嬷嬷。
大家似乎对她找的借口没有任何疑问,放心地连细节也不过问,就着手召回那些外出寻她的骑士与修士们了。
据特蕾莎嬷嬷所说,教皇猊下自得知她再次失踪后就一病不起,虚弱得仿佛颈间已横上了死神的镰刀,就屏着一口气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文森特主教因此赶去了皇都。
原因无他,只因教皇法杖在皇都保存…或者更正确地说,是在皇弟阁下的手里。他得取回法杖才能在必要之时为教皇猊下主持丧礼。
有夜觉得这应该算是神权君授的典型特征了吧?
只是她不理解,主神怎么会不在意神权被架空呢?
来不及继续思考,有夜就被特蕾莎嬷嬷推进了教皇的寝室。
她抹着泪,握紧有夜的肩,哽咽道:“猊下在位68年,向来都是大家心中的典范,我们都很舍不得猊下…只是弥留之际,猊下似乎对自身的魔素失去了控制,圣女开口说话时务必深思熟虑,不要再刺激猊下了。”
她顿了顿,屏着泪,颤着手理了理有夜耳旁的发。
“大抵就是这几天了,猊下一向疼爱你,你多陪陪他吧。”
有夜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教皇的寝室内高高低低地挂满了浅色幔帐,那些幔帐的数量多得有些异常,严重阻碍了访客的视线,即便走近床前,有夜也看不清内里躺着的教皇。
直到一阵清风拂过,有夜才借由相互错开的幔帐看清一只枯槁年老的手掌。
那手掌缓缓抬起,如树皮般层叠的皱纹顷刻之间拉平,化为有力宽广的青年手掌。
“阿尔忒弥斯…”
虚弱的气音持续呼唤着她,可有夜却盯着那又瞬间缩小的孩童之手僵在了原地。
老年,壮年,青年,少年再到孩童…反反复复变化的手掌艰难地抬起,等待她去握上。
“阿尔忒弥斯…你回来了吗?”
教皇的嗓音干涩无比,像是强硬挤出咽喉的粗石,带着研磨过后的血气,令有夜听得心头一跳。
这就是魔素失控吗?
能让一个人不停变换外形?
她压下疑问,终是缓缓走近床边,握上那只渴求她的手掌。
可比起那手掌猛烈收紧的力道,更让有夜惊讶的则是教皇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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