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赵时宁托着腮坐在火堆旁,有了护身符和引雷咒她心中安定不少,在天上飞了一天,她抱着仙鹤根本不敢去睡,生怕睡着了掉下去,此时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不行,不能睡,要睡也得白天睡。”赵时宁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生怕自己坐着又睡着了。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不知是在做什么,好像又一堆人聚集在那,挺热闹的,隐隐约约传来唱戏声。
赵时宁一个人实在是害怕,她搓了搓手,就往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等走近一些发现果然是在唱戏,台上格外热闹,浓妆艳抹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婉转又缠绵,台下坐着排排观众聚精会神地听戏。
这就是人间烟火吗?赵时宁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赵时宁站在原地听了一会戏,听得格外认真,但站一会确实有些累了,她对着身旁的大爷说道。
“老乡,能往边上挪一下吗?给我挪一点位置就好。”
大爷缓缓转过身,身体格外僵硬,在灯火映照下赵时宁看清了他只有眼白的眼,还有脖颈处一道整齐的血痕被针线缝了起来,像是头颅直接被斩掉再一针一线把头接上去。
赵时宁拼命控制着没有尖叫出声,她颤抖着声音:“大爷,不用了,我走了,您慢慢听戏吧。”
她这话说完台下的观众也都齐齐望向她,每一个人的死状各不相同,比如有一个明显就是吊死的,鲜红的舌头直接拖到了胸口处。
敢情不是在唱人戏,这是在唱鬼戏呢。
也不知台上唱戏的戏子是人还是鬼。
赵时宁哪里还敢停留,更不敢再说话,拔腿就跑。
台上唱戏的戏子口中还诉说着控诉负心人的哀怨之词,白色的水袖突然变长,朝着赵时宁的后背袭去。
赵时宁埋头逃跑,根本来不及躲开,好在护身符及时帮她挡住了一击,她没有受伤却还是摔在了地上。
台上唱戏的戏子却如鬼影般闪到赵时宁面前,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婉的唱戏声还是方才的声音,但赵时宁却觉得如鬼哭狼嚎一般,吓得她魂飞魄散。
“鬼大人,您饶了我吧,小的是真的因为喜欢您的唱戏声,小的真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赵时宁连忙捂住耳朵,痛哭求饶。
周围的鬼哭狼嚎声瞬间停息,浓妆艳抹的戏子倾身盯着她,声音也分外好听;“你喜欢我的唱戏声?”
借着黯淡的月光,赵时宁勉强可以看清戏子的长相。
是极为妩媚清冷的一张脸,他雌雄莫辨的声音和长相让赵时宁分不清他是男还是女。
“是呀,不然怎么会听了那么久,大人的唱的真好听,真的恍如天籁,小的此生从未听到这么好听的戏曲,如今才觉得从前这么多年都是白活了!”赵时宁满脸堆着笑,几乎将此生所有的溢美之词都说了出来。
戏子听她这样说很是高兴,漂亮的桃花眸弯起,“你真可爱,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可爱之人。”
赵时宁的袖中还藏着引雷符,面对这种喜怒无常的鬼怪,她只能先让他卸下心防,再找机会把引雷符贴到他的身上。
“大人,我能起来吗?我刚才摔在地上,胳膊真的好痛。”她眼泪汪汪地盯着他,表情可怜兮兮的,泪珠从眼眶一滴一滴滚落。
戏子没有说话,甚至向她递出了手,白玉似的手指上还抹着殷红的蔻丹,“你若是喜欢听我唱戏,不如留下来,听我唱一辈子的戏可好?”
赵时宁借着他的手起身,也趁此机会将引雷符贴到了他身上,“听你个大头鬼,让天雷听你唱戏去吧!”
她重重推开了他,再度迅速逃跑,同时拿出簪子准备灌入灵力。
于此同时道道天雷劈在引玉身上,引玉恍若不觉,盯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骗子。”
随即化作一条黑色巨蟒朝着赵时宁飞去,蛇尾一甩瞬间砸掉了她手中的簪子。
赵时宁何时见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又何时见过这么大一条巨蟒亮着两颗毒牙,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她袭来。
她最怕蛇了啊!!!
她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过去。
引玉蛇尾卷着她的腰身,将她带回了洞穴,准备将这个骗子吃掉。
……
赵时宁是被人用土块砸醒的,她愤怒地吐掉满嘴的土,睁开眼怒斥道:“士可杀不可辱,有完没完,一直用土块砸我做什么。”
“你可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被吓死了。”小皇帝满脸郁闷地看着她。
赵时宁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发觉砸她的不是蛇妖,而是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
“怎么又是你,每回遇见你都没好事。”她愤怒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土,对小皇帝用土块砸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司鹤南撇了撇嘴,他在皇宫睡得好好的,就被蛇妖捉了来,刚到这里就发现了昏迷的赵时宁。
“行行行,这回咱俩一起做蛇妖的盘中餐吧,我带着你一起上路。”赵时宁咬牙切齿说道,她人还未到青丘,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恨,实在是可恨!
“好啊。”司鹤南不仅未怒,反而朝着她笑了笑,“反正我只是个凡人,早晚都是要死了,与你这个能活几百岁的修士一起死,我很知足。”
赵时宁告诉自己不该跟个小孩计较,但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才学会长大的小孩,想了又想,还是生气。
她默默掐了个决。
凭空出现的冷水瞬间将司鹤南淋成了落汤鸡。
“反正你都要进蛇妖肚子里去了,我给你洗干净,你别感谢我哟。()”赵时宁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态度极为嚣张。
就在此时,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
赵时宁连忙警告地瞪了一眼小皇帝,让他不要出声。
司鹤南听话地闭上了嘴。
引玉已经将戏服换下,但装扮却还是女子的打扮,如瀑的黑色长发挽成松松垮垮的发髻,一朵牡丹斜斜地插在鬓边,姣好的姿容轻柔又妩媚,身上穿着绣着银丝梨花的白色月裙,纤纤腰肢一手便能握住,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赵时宁眼睛都看直了,但还不忘威胁:“蛇妖,还不快把我放了,否则我要你好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怎么了?不装了?怎么不继续装可怜,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把你放了。”引玉缓缓弯腰,抬手扣住赵时宁的下颔,逼着她直视他。
“滚啊,快放开我,我最讨厌蛇了,不许碰我!”
纵然面前是个绝世荣光的美人,但赵时宁只要想到昨晚那条可怕的巨蟒,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引玉闻言眸光骤冷,口中的蛇信骤然吐出,轻轻舔着赵时宁的脸颊。
冰冷又柔软的蛇信在脸颊上流连,赵时宁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喉咙里,两眼再度泛起了泪光,哽咽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要吃快点吃,别这样吓我呜呜呜……”
“我不吃你,我要娶你,要将你留在身边,听我唱一辈子的戏。”引玉的蛇信落到了赵时宁柔软的唇瓣,又将蛇信收了回去。
他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角,声音低柔:“今日我先不吃你,等明日我们婚礼结束再吃你。”
赵时宁也不懂这种吃,究竟是哪种意义上的吃。
她只能对着引玉怒道:“什么婚礼,我才不要和你成婚,我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才不要和你这只臭蛇妖结婚!”
引玉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赵时宁几乎有一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鼻息里尽是他身上浓郁的香味。
司鹤南拿着土块砸到了引玉身上,“蛇妖,不许伤害她!”
赵时宁暗道没有当初没有白救这个小皇帝,他好歹还有点人性在身的。
引玉完全不理司鹤南,他勾了勾殷红的唇:“无妨,我没有妻子和孩子,给你做妾我也是愿意的。你如今还是个凡人,等你服下这个孩子的心脏,就可以与我一样成为妖了,生生世世陪着我。”
赵时宁只觉得一阵恶寒,“我才不要吃什么心脏,我不要成妖,我要成仙,你这只蛇妖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才不会留在人间陪你。”
“你要成仙?你若是成了仙……忘了我可该如何,你的满嘴谎话我早已领会过,留在人间与我生生世世不好吗?”
引玉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赵时宁掌心汇聚灵力朝着他挥去,却被他瞬间化解。
赵时宁气得七窍生烟,打又打不过他,只能骂一骂他过过嘴瘾:“你这个不男不女
() 的死蛇妖,还想给我做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你给我做奴婢当牛做马你都不配。()”
引玉被她这样骂也不生气,反而抿唇轻笑,桃花眸分外潋滟:“给你当牛做马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将我要了便是,我给你唱一辈子的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见她心中不受控地欢喜,蛇类的本能让他伸出蛇信,小心翼翼地舔着她的皮肤的每一寸,感受着她皮肤下温热跳动的血管。
引玉十分相信与她相遇这是上天的安排,每日在戏中演的命中注定,也终于在今日落在了他身上。
他分外珍视着她,纵使从一见面起,她就在欺骗他。
赵时宁从未体验过如此新奇的感觉,不一会被他弄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但她对蛇实在是害怕,不遗余力地推开他,“你别逼我再用天雷劈你,把你这只死蛇妖给劈死。”
引玉一个不慎,这样被她推坐在地上,漂亮的眼眸沾染着潮气,怔怔地盯着她,美得夺魂摄魄,艳得媚骨生香。
【啧啧啧,赵时宁你也有今日,居然被男妖精各种勾引,本系统看你都快坚持不住了。这妖精还是个童男子之身,又有千年修为,反正你一夜春情又不亏,吃完直接跑路不就行了。】
赵时宁盯着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确实是要把持不住,但转念又想到这是个美人蛇,她又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别这么着急行不行,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赵时宁也不知该不该将他扶起来,她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我叫引玉,你呢?”
引玉缓缓跪在地上,几乎是跪行到她脚边,柔软无骨的手试探着想要牵住她的手,他见她这回没有躲开,心脏溢出的欢喜几乎让他战栗。
“赵时宁。”
赵时宁本来犹豫着要不要说个假名,但一想到她要是万一真的把持不住,以后引玉生出的孩子总得跟着她姓赵吧。
“时宁。”
引玉缓缓将这两个字萦绕在唇边,默默将这两个字刻在了心上。
“引玉,我真的不想当妖,你能不能将这小皇帝给放了啊,他是无辜牵扯进来的。你一看就是个好妖,可千万不能为了我做傻事啊,你要是害了人,以后可就成不了仙了。”赵时宁连忙劝道。
这个引玉周身气质干净,根本不像是杀人如麻的妖魔,更没有那种骇人的气息,完全就是个正在修行的好妖。
引玉犹豫着,没有开口。
“引玉,你若是连这种小事都不听我的,你也不配嫁给我。”赵时宁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引玉顿时心生慌乱,连忙道:“时宁,你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把他送回皇宫。”
可一直不说话的司鹤南却大声道:“我才不回去,有本事你把我们都给放了。赵时宁,你骨头怎么这么软,蛇妖随便勾引勾引你,你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你对得起在家等你的丈夫和孩子吗?你这个负心女,我告诉你,你信不信这只蛇妖直接把你给吃了。”
引玉瞬间脸色铁青,怨毒的目光投向司鹤南,“既然你不走,那你便去死,谁允许你说出这种话,破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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