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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第二一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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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半天已经在收集分析许信燃的资料中度过,在警局里休息两个小时,赶在下班时间,两人上门拜访,见到了许信燃的前妻。

前妻是位职业女性,当知道纪询和霍染因的来意以及身份之后,她很客气地让两人进门,又端茶水:“如果是为了许信燃的事情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他现在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

“是因为什么而离婚?”

“我发现了他赌博。”前妻苦笑,“我当然和他吵架,他那时候大约也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了吧,意思意思的挽留都不曾有。过了一个月,我们就离婚了,孩子归我,房子一人一半,他的那份我补钱给他,然后他就走了,就是这样。”

警方对许信燃资料的收集,当然不会有事件当事人知道的详细。

纪询:“一点挽留都没有?”

“对,一次也没有……”

“那你觉得,当时许信燃除了赌博以外,外头有人吗?”

“……”前妻沉思片刻,“我没有发现什么证据。而且以我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他没有。他和我,和孩子,就是没有感情吧。”

“为什么你一直说许信燃对你们没有感情?”纪询挑挑眉。

“因为……许信燃迫不及待地离婚。”

“除此以外呢?”纪询说。

“他没有挽留过你,但你挽留过他吧?”霍染因问得更直白点。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羞惭,很明显,这件事情让她的自尊受挫,所以在刚才的聊天中,她虽然屡次强调许信燃对他们没有感情,却总是避免说出真正让她这样觉得的原因。

但僵持了几秒钟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对警察和盘托出:

“没错,我挽留过他……我发现了他赌博之后,和他大吵一架,冲动中说出离婚二字,没想到他立刻就答应了。我和许信燃是大学同学,用现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从校服到婚纱’吧,在我发现许信燃这个秘密之前,我觉得……我个人觉得……许信燃是个好丈夫,好爸爸。而且那时候,家庭账户里虽然少了挺大一笔钱,但其实家庭财务并没有真正出现危机。”

“我觉得许信燃能改……”

她低下了头。

女人的感性总是让她们过于乐观的估计一段已经变化了的关系。

她们对曾经的美好恋恋不舍,徘徊不去,直到所有的美好都在现实中飞灰湮灭,只剩下互相憎恨的两张狰狞面孔,两两对望。

“所以我离婚后……还和许信燃联系。”

“以什么样的理由?”霍染因问。

“警官还没结婚吧?”前妻笑得有点自嘲,“妻子联系丈夫需要什么理由?柴米油盐,孩子功课,上班琐事,什么都能说。为了能和他复合,我还花了几千块找大师做法……”

“……”两位唯物主义者礼貌保持沉默。

“智商税。”前妻也自我评断。可能是最羞于见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她也渐渐放开,不再遮遮掩掩,“总之,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许信燃都很冷淡,基本不回我的微信消息。”

“和他以前差很多?”

“嗯。”前妻点头,“他是外科医生,结婚都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他忙,以前能感觉到,就算再忙,只要有空,他也会及时回消息。离婚之后,只能说,他终于挣脱了枷锁吧。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还是有点旧梦难忘,直到那件事发生。”

“哪件事?”纪询有点好奇。

“小锐生病了。”

小锐,许锐,许信燃和前妻的孩子。

“放学回家时候淋了雨,在七八点的时候就发起了烧,但当天我有事加班,孩子很懂事,一直忍着没说,等到我午夜回来,他都烧得迷迷糊糊了,我当时又慌又怕,给许信燃发了无数消息,打上许多电话,都没有用……”

一段亲密的关系里,孩子依赖父母,妻子依赖丈夫。

他们一次次重复着这一社会上约定俗成的概念,直至概念深化为习惯烙印于身体内部,再直至习惯被维系依赖的一方哗啦打碎。

“大概就是这样子,许信燃早就不在意我们了。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前妻笑得有点难看,“这些能帮到你们吗?”

“非常有帮助。”霍染因说。

这个回答让前妻好受了一些,她呼出长长一口气。

纪询和霍染因站起身,准备离开,霍染因先出去,纪询慢上一步,正好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孩子的叫声:“妈,警察叔叔走了吗?”

他回头,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自书房里探出脑袋,朝他这里悄悄瞥了一眼。

原本正收拾茶几的前妻赶忙走上去:“走。是不是饿了?妈妈这就去做饭。”

她说着,顺着孩子的视线一望,便和纪询对上眼睛。

纪询想了想:“都说前男友不如狗,前夫么,既然活着也等于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前妻一怔。

纪询继续说:“好男人还有很多,把坑踏平了继续往前走就行。”

他说完,摆摆手,出了门,进入楼道电梯中。

“情感专家来了。”霍染因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说起情感问题的时候,总是非常令人信服。”纪询疑惑地照了照电梯模糊的金属箱壁,“难道我长着一张阅尽千帆的脸?”

“那你阅了吗?”霍染因。

“嗯,阅了。”

“?”

“一帆抵千帆。”

“……贫嘴。”霍染因轻哼一声,愉悦地按下电梯键。

电梯门合上,安装在电梯内的投影仪将小广告投到电梯箱门的上方,他们开始讨论刚刚自许信燃前妻处得知的情况:

“她不像在说假话,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理由和必要说假话。”纪询说。

霍染因微微颔首。

“再结合在房子茶几上发现的香烟和火机,以及鞋柜里的一双大码男士球鞋,可以初步判定,许信燃的前妻有了新的恋爱对象,这个恋爱对象孩子并不反对。”

这个也很简单。

从母子亲昵的模样来看,这对母子感情很好,如果孩子很排斥这一恋爱对象,恋爱对象必然不可能登堂入室还遗留下私人物品的。

“你觉得许信燃对母子呢?”霍染因抛出一个问题。

“哈——”纪询,“这真是个好问题。从前妻的角度来看,昔日良人,郎心似铁;但就我来看,情况说不定恰恰相反。许信燃这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入赌博违法的深渊,早晚有一天要倾家荡产锒铛入狱,所以他选择在事情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经由未泯的良心,放了他妻儿一条生路。甚至妻子所谓意外发现许信燃赌博,也很可能是许信燃的一次精心安排。”

“太理想化了。”霍染因评价。

“相信我,男人狠心起来不是这种文质彬彬的模样。”纪询,“最关键的是,前妻认为许信燃没有出轨,警方的调查中,许信燃身边也确实没有第二段感情的存在。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感情寄托的,许信燃恐怕只是以他一贯狡猾如狐的态度,把自己的情感也掩藏起来了……也许上次对许信燃的询问,你们方向对了,技巧错了。毕竟真真假假,真话就是最好的谎言。”

“叮”地一声。

电梯到了一楼。

两人走出电梯,纪询的嘴角渐渐扬起来:“如果这一推测是对的,我知道怎么去面对许信燃了,许信燃心头上肯定有个歉疚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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