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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问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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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沈忆寒一愣,道:“我为何要走?”

他一时竟有些没能理解云燃的逻辑。

云燃不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那头三个小辈看了两人这副亲密模样,反应倒是各不相同——

燕子徐侧过目去,显然并不意外,脸上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模样,掩拳想要轻咳,然而声音到了嘴边,又没敢真正出声。

严柳愣愣看着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小石头道:“哇哦。”

她话刚出口,立时将旁边的燕子徐吓了一跳,赶忙朝她使了个眼神,只可惜小石头压根没注意到。

沈忆寒听见小石头那声“哇哦”,才想起此刻还有小辈在场,心下略觉不妥,推了推云燃的肩,分开时却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魔纹。

沈忆寒霎时一惊,道:“阿燃……你……”

云燃亦似有所觉,闭了闭目,半晌后再睁开眼,眼中果然已恢复如常。

沈忆寒抓着他又探了他脉门,云燃体内不见分毫异常,魔气也无一缕,可方才那一瞬间,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大约是他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云燃顿了顿,道:“无妨,不必担心。”

沈忆寒正想说话,那头严柳却忽道:“云真人。”

他一出声,几l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严柳咽了口唾沫,似乎很是紧张,忽然站起身来,拱手长揖道:“严柳前几l日在潮风城中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眼下已想明了,不知还能否随云真人前往昆吾学艺?”

他话音一落,且不论云燃、沈忆寒,连燕子徐都十分惊讶,当下便道:“严公子,可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守着李前辈么?”

严柳默然片刻,才垂眸道:“天极白蕊的药力,至多可以维持十年,沈前辈……其实你不必安慰我,我已经知道了,那些尸傀儡使得是长青丹剑,李大哥内腑寸裂,这样的伤势就是长青谷的医修自己也是束手无策的……他们救不了李大哥。”

沈忆寒闻言,唇畔微动,却还是没说什么,

“我修为低微,就算真守着李大哥十年,也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害了李大哥的……”他语及此处,却顿了顿,没再说下去,“……我听人说,昆吾剑派是修界剑道大宗,剑道造诣精深、海纳百川,严柳若能拜入贵派门墙,一定潜心修行,不负沈宗主、云真人的恩情。”

沈忆寒与云燃对视一眼,才转目看他道:“可你的根骨并不适宜修剑,严公子……你继母要送你到昆吾剑派,其实……”

他话未说完,那头严柳却道:“多谢前辈提点,这些……严柳都明白,只是严柳心意已决,请沈宗主、云真人成全。”

沈忆寒心下念头转了转,暗道莫非一切的轨迹已经与那梦中不同,严柳还是会阴差阳错拜入阿燃门下不成?

虽说严柳如今看着与梦中很不一样,可若真如此,他心中还

是有点不安。()

只是沈忆寒还未说话,云燃却道:“你便投入昆吾门墙,以你资质,在我派之中,只怕甚难拜得明师,即便如此,你仍然执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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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燃这话说得不留情面,既点出了严柳学剑的根骨不好,又是清楚的告诉他,他并不会将其收为弟子。

沈忆寒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之余,也着实怕阿燃这直勾勾一点弯都不拐的话叫严柳记恨。

然而严柳闻言,倒没露出什么异色,甚至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似得,只是默然片刻,道:“晚辈已想好了,愿拜入昆吾求艺,请真人允准。”

他如此心意不改、态度坚决,与数日前在潮风城中,哭着说哪里也不去、只愿守着李临山的样子,倒是判若两人。

云燃颔首道:“我本是提醒,并非不许你拜入昆吾,我派广纳天下一心求问剑道之士,来者不论出身,你既心意已决,自然可以投入昆吾门墙。”

于是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回去路上,沈忆寒与云燃并肩而行,道:“阿燃,方才你当真没事?我总觉得自芥子中离开后,你一直有些不对。”

云燃道:“有吗?”

沈忆寒顿住脚步,道:“有,这一路上,你的性情都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方才你眼中出现了魔纹,阿燃,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芥子中因魔气侵体,引出心魔了?”

心魔在修士们当中,已经属于老生常谈但又实在避不开的话题——

心魔虽被修士们叫做心魔,其实本质上来说……还是人一生之中最放不下、或者最挂念、又或者最在意的念头——本质还是执念,或者说,是佛家所提出的贪、嗔、痴三毒。

心魔几l乎每个修士都有,不过因轻重程度不同,对每个修士的影响也不同,有的人不过是偶生杂念,扰乱行坐;有的人却能为此走火入魔、放弃底线,甚至堕入魔道。

比这更要命一些的,便是渡小雷劫时受心魔影响,这种事一旦发生,几l乎是必死无疑。

云燃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对劲……

沈忆寒毕竟不是魔道修士,对云燃这些日子的异常,他实在是拿不准主意,也不敢去赌,阿燃到底是修成了那什么劳什子的仙魔之体?还是心魔坐大?

而他以前甚至都从未想过,似云燃这般心念坚定、意志清明的人,竟也会受心魔影响。

云燃看着他,默然片刻,才道:“嗯。”

又道:“我可以将其压制,不必太过担心。”

沈忆寒心道果然如此,拉过了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

琴鸥岛很大,岛上穿连纵横的小山脉众多,几l乎数不胜数,其中最大的那座,山上分为正山和背山两面,正山一面,便是妙音宗主要建筑和弟子们所居的屋舍坐落之处,背山也被弟子们叫作后山,是门中禁地,寻常弟子轻易不得涉足。

沈忆寒父母棺椁停放的那座古陵,便是在这后山之中。

两人一路行来,先

() 穿过了白岩碧瓦的妙音宗主殿群(),时辰未到晌午?()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自是正好遇见不少刚从问筝阁、停鸥馆下了日课,正抱琴三三两两往住处回的弟子们。

众弟子见了沈忆寒与云燃,纷纷垂首行礼,然而擦肩走过不远,便又在两人身后传出盈盈笑语声,有的年轻些的女弟子,胆子大的,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

修界消息传得飞快,当日在天瑕城诸门派谈会上,沈忆寒与云燃一同离开芥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事,本来算不得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毕竟沈宗主与云真人一贯交好,这谁都知道。

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云真人眉心的登阳剑砂还不翼而飞——

这可又是个大新闻了。

沈忆寒回来已快两日,岛上弟子们自然都已经知道自家宗主与云真人携手而回,路上碰见了两位前辈本来没什么,但能亲眼看见云真人眉心干干净净……

这件事可着实经不起联想。

也无怪这些少年人走不出多远,便憋不住的开始窃窃私语、叽叽喳喳。

云燃一路上被一波又一波的妙音宗少年弟子们炯炯有神的目光洗礼,倒是分毫感觉不到这些目光似的。

沈忆寒本拉着他的手,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连续遇上两波下了日课的弟子,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本要松开,岂知云燃垂眸过来看他一眼,却在衣袖下一把抓住了他收回的手。

沈忆寒心头一跳,正要说话,却听云燃道:“他们总要知道的,你怕什么?”

沈忆寒轻咳一声,转了转头,凑到他耳下道:“……那倒也不是怕,只是小辈们面前,我这做宗主的,总不好太随心所欲。”

云燃道:“你一贯随心所欲,想必他们也应该习惯了。”

沈忆寒:“……”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两人这么一番附耳贴面的交谈,反倒引得一路上弟子们头回得更勤快了。

沈忆寒这才想起,他们方才好像还可以传音……

可惜为时已晚,此刻沈宗主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沈忆寒道:“我门中这些孩子们素来规矩小,他们这样……你可不会生气吧?”

云燃道:“不会。”

沈忆寒虽早知他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但亲耳听他这样回答,心下还是松了一口气,望着云燃双眸抿起唇笑了笑——

不知怎的,他对云燃的了解,几l乎多到可以称得上无孔不入,可自两人表明心意后,沈忆寒对他的在意却一分一分只多不减。

又穿过了屋舍俨然的山腰,渐渐进了一处绿荫掩蔽的林子,林中有山上泉水坠落,水声潺潺,两人在山径中穿行,沈忆寒走在前,云燃在后,云燃始终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沈忆寒便走两步,等到他跟上道自己身边,再继续往前。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到了一处洞口前。

洞边立着一方石碑,碑上写着四个字:不得擅入。

云燃见到此碑,心知前方想必便是妙音宗门

() 中禁地,脚步略顿了顿,看向沈忆寒。

这地方沈忆寒以前从未带他来过,云燃亦是第一次踏足。

沈忆寒笑了笑,道:“其实,过了这块碑,前头还不算我宗禁地,这块碑是立着吓唬门中弟子的。”

他语罢,拉着云燃便继续往前走。

云燃道:“……为何?”

沈忆寒道:“你们昆吾剑派弟子,个个都恪守门规,说什么就听什么,我们妙音宗却不一样,这些小崽子们当着师长的面还好,背过身去个个都是脱缰的野马,别说他们师父,就是当年外祖父那样厉害,也是管不住的。”

“越知此地是门中禁地,他们越是心痒难耐,要一探究竟,所以先祖索性将后山这碑外挪了不少,如此他们溜进来,在外围转悠转悠,也解了探秘的心瘾,尝个新鲜,自然也就回去了,这样总比三不五时就抓了人,罚来罚去来得好些。”

云燃:“……”

沈忆寒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法子太儿戏,哈哈,其实真正的后山禁地,他们也是进不来的,只是若离得太近,山中的东西恐会伤了他们,先祖不得已为之,才想了这么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正说着,两人穿过那洞口,前头豁然而开却又是一片林子,只是树木比先前更高大,林叶也比先前更繁茂,举目望去,几l乎浓荫蔽日,一人长宽的巨叶随处可见。

两人行到林中,前方却已无路,沈忆寒顿住脚步,喊了一声:“芳姑姑,你可在么?”

声音在山林中回响,一下下荡远,却是无人回答。

沈忆寒叹了口气,道:“……想是睡着了。”

他打开了腰侧的灵兽口袋,一金一银两只小鼠从其中滴溜溜爬到沈忆寒掌上,他道:“金爷爷银爷爷,快去找找姑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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