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孟子真带回了最后一滴玉露甘霖。
也不知他如何劝说的胡玉娇,但自此流落在潇湘大泽附近的两滴玉露甘霖全部搜集完毕。
同时,没有了胡玉娇暗中以甘霖滋润,孟子真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虚弱下来。
某天,给夏连翘会诊时。
“面带死气。”凌守夷点评,“英年早逝。”
孟子真却微微一笑,浑不在意,“人寿皆有定数,在下已侥幸多活了这些岁月,还有团团相伴,可谓无憾。”
凌守夷定定看他一眼,个人选择,他不予置评。
李琅嬛想了想,给出自己的想法,“倘若孟大夫从今日起便开始修行呢?”
白济安亦觉得可行:“孟大夫此时入道虽晚,但若引气入体,好生调养数年,不说谋求长生大道,延年益寿总归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知孟大夫可有这个念头。”
孟子真轻咳两声,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枯瘦的指尖。
沉默半晌,才道:“我从前的确无意于长生。人生百年,足够了,寿数再久又有何意义。”
世人多追求长生,他则不然。
医者不自医,这数年下来,他救治过的病患连自己也记不清了。可经年累月疾病缠身下来,他自己骨子里或多或少总有些凉薄厌世。
白济安莞尔:“但今日不同往日了是吗?”他大概能理解孟子真的选择,也敬佩他的选择。
他不爱胡玉娇,大可以一走了之,只是妖修的爱恨太过浓烈淋漓,胡玉娇绝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执念。
孟子真感念她的垂怜,心中未必对她没有好感,这才愿意用自己残余的寿年来成全团团的执念。
无以为报,便以此残躯相报。
世人多不敢爱,不敢去爱,不敢言爱。孟子真以凡人残躯,迎难而上,坦然去爱。
或许,打骨子里,胡玉娇与孟子真便是一类人。
白济安敬佩这样的有情人。
孟子真轻声:“总要为团团考虑。”
妖修的法门明显不适合孟子真,寻常修士的修炼功法也未必适合他这一身病骨。
姜毓玉虽不清楚孟子真与胡玉娇二人的过往,但也乐于玉成一门好事,主动道:“我自幼也如孟大夫一般体弱,有一门呼吸调养之法,可引气入体,最适合孟大夫不过,大夫如今入道虽然晚了点儿,说不定有大造化呢?”
夏连翘替孟子真高兴之余,仍有点儿担忧,“秀秀,这不要紧吗?”
以她对修真文的理解,功法这种东西一般宗门不都看得很紧吗?
凌守夷似乎看她一眼,没说话。
姜毓玉摇摇头:“无妨,这并非什么隐而不宣的秘法,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孟子真忙站起身,长躬一礼,乌黑的眼里闪烁着感激的神采,好似枯木逢春,病梅初绽:“姜公子今日之助,在下没齿难忘,有朝一日,定当报答公子大恩大德。”
夏连翘一边喝药,一边好奇地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青年。
乌发墨鬓,莞尔时,双眸晶亮,虽然身体虚弱下来,但精神头怎么看都比之前更加充沛。
这二人确定关系这才几天?感情进步竟然这么神速?难道这就是姻缘天成,爱情的魔力?
众人离去之后,凌守夷却没随众人一道离开。
夏连翘有点儿错愕,“你怎么还没走?”
这也是她与凌守夷之间的约定,尽量少在老白面前表现得太过亲密,以免令老白怀疑。
才刚谈恋爱没两天,夏连翘实在没想好要怎么跟老白坦白。
万般无奈之下,未免横生枝节,被棒打鸳鸯,只好出此下策。
孰料,凌守夷非但没走,反倒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
敛着眼睫,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太虚。”
“什么?”夏连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凌守夷:“这是我的表字。”
夏连翘一怔。
凌守夷……难道是想让她叫他的字?
似乎古代人都认为叫字会更显亲密一点。
可他分身叫凌冲霄,本体名为凌守夷,再来一个凌太虚,岂不是有三个名字了?
如果本体还有字岂不是有四个名字?
即使明知太虚指的是宇宙空间,天地始源,但这不妨碍夏连翘吐槽这都是什么晦气名字。
太、虚,是体虚还是阳虚??
……还是算了吧
夏连翘故作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只一味夸赞道:“好名字。”
凌守夷抬起眼,直直地看向她:“你……”
他似乎很期待,很想说些什么。
又抿了抿唇角,道了声,“算了。”
夏连翘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凌守夷这么执着于让她叫他的字,
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她喊姜毓玉“秀秀”吗?
刚刚她喊秀秀的时候,他看她好几眼……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夏连翘犹豫半秒,决心还是忽略这个猜测。
可未曾想,凌守夷好像真的对这件事十分在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浑身上下一直散发着一阵接一阵的低气压。
这低气压甚至影响到了夏连翘看道书的心情。
托阴魂练魄丹的福,她丹田内真气涌动,正打算趁养伤的这段时间好好用功,多看点道书,为之后凝丹做准备。
放下道书,夏连翘迟疑,“你……”
“是不是想让我喊你小名?”
凌守夷:“……”
夏连翘:“你生气了吗?”
凌守夷别过头,内心苦闷:“没有。”
他要如何同她解释,他如今日益高涨的占有欲?即便是他自己也亦觉不妥。
凌守夷微微垂眸,淡色的双眼落在她皙
白的脖颈前,情不自禁吞下一口津液,心中抽动不已。对于曲沧风所言的“花开一瓣,对心上人的喜欢便多一分”又有切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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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她尚在病中,见她对那个玉霄宗的少年仰脸微笑,内心便觉有毒蛇缠心。
看到凌守夷这么一副在意得要死却还是要装作淡静的模样,她觉得有点儿好笑,轻轻喊他的名字,“小凌?”
凌守夷没有看她,目光一直看着柜架上的木芙蓉:“何事?”
夏连翘撒娇:“你看看我?”
他本不想看她,怕她瞧出蹊跷,以为他心胸狭窄,但少年架不住心上人软着嗓音,酥麻入体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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