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曲声前事(1 / 2)
曲无默从小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孩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父母,有三个孩子。
曲无默排行老大,还有他的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曲思源和曲无恙。
说是妹妹,其实曲思源和曲无默同岁,也就是比他晚出生了那么一会,仅此而已。
曲无默从小就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妹妹一路成长。
学业,生活,曲思源似乎永远都遥遥领先——不光是他,曲思源是远远领先于同龄人的。
她在同学当中的口碑极好,是一个美丽而心善,脾气很好又颇有原则的女孩。
对待家人,曲思源永远是一副温柔的妹妹形象,对待自己这个没有志向的哥哥,还有自己那个还没成熟的弟弟,她要更真实一些。
比如经常也会和他们两个打闹——这样无论在哪里,都显得三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这么一想,曲思源仿佛成了姐姐,情商极高的照顾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包括那些亲戚,曲思源每一次接话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惹得全桌人哈哈大笑——维持气氛向来是一件高端的事情。
曲无默向来这么认为。
反观他,头脑木讷,情商就更别提了——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接话,包括在家里,面对家人的时候,曲无默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都依靠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至于他的成绩——中等。
中等都不准确,中等偏下。
唯一好一些的也就是体育,他的体育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体育成绩也算是唯一碾压妹妹的了——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体育老师一开始还是总来和他扯皮的。
这可能是体育老师的天性?
觉得这么一个长相帅气的“运动健将”,大概也是那种开朗而健谈的类型——有不少体育老师更喜欢和学生做朋友。
但是当两人之间的对话频频冷场,体育老师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曲无默自己都感觉尴尬。
有的时候,还真是羡慕自己那个妹妹。
在那个年纪,一个情商高,长得不丑的小男孩,要比长相帅气但情商低的男孩更加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班里的同学虽然偶尔会去和曲无默开玩笑,但是三番五次的遭遇冷场,他们也就很少来搭话了。
这并非孤立,曲无默能感受到——只是他不在周围的任何一个交际圈子之中,他也不知道如何融入。
回过神来,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好朋友,都有了上厕所和吃饭时的伙伴。
曲无默在班级里就属于那种,和谁都能搭上话,也没人讨厌他,如果他主动上前要求加入的话,对方也不会拒绝的类型。
但是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他。
属于就算要孤立都轮不到他的那种类型。
而这种场面逐渐发展,曲无默也就懒得和周围的人搭话了——他丧失了搭话的兴趣。
不,是勇气。
曲思源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她只能更多地在学校里和曲无默交流,让自己的哥哥不至于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但是曲思源身上的光芒太耀眼了,一下课拉着她上厕所的女孩都能在走廊里排队。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但是这样反而衬托出了曲无默的阴暗。
不过这个胸无大志的男孩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
在家里,曲无默的父亲曲添声,同样是一位伟岸而帅气的男子。
他有过辉煌的过去,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气势,昭示着他的过去。
曲无恙同样继承了父母的性格,在学校过得快乐而肆意。
这个家里只有曲无默不太喜欢去上学——因为他没有从学校里感受到什么快乐。
父亲的光辉太盛,他只能缩在父亲身后的一隅阴暗之中,像个傻逼一样活着。
活着只为等死,这就是曲无默对自己的评价。
当然,他并不丧,但是压根没有对于未来的展望,他对于现状也没有改变的心思。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班上的一群同学热衷于找他倾诉。
比如今天和自己的哪个朋友闹了矛盾。
明天又讨厌了谁谁谁。
曲无默木讷的回应着,可能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创造了良好的倾诉环境——倾听。
但是这样只能让曲无默更加无法融入这个团体。
今天姓王的和曲无默说,他有多讨厌姓李的那个同学。
明天曲无默再看见他们热切的玩到一起,以兄弟互相称呼。
其实曲无默讨厌背后说别人坏话,但是他不懂得拒绝。
虚伪,这是他对于大部分人的看法。
这样的人反而将人性看的更加清楚,但思想也更加阴暗。
不过曲无默不会对自己的家人表现出这些。
因为父亲曾教导过他,男人就是牙齿打碎吞进肚子里,有事情扛在自己身上。
永远不要对家人展现阴暗,也永远不要对最亲的人耍脾气。
父亲是他的榜样。
就这样,曲无默一次气都没生过。
平和,平淡,长得帅却没有丝毫存在感。
这就是曲无默。
他也会尝试和周围人聊天——但是他的情商真的不高,所以真的不会聊天。
冷场又冷场,除了曲无恙和曲思源还陪在他身边,就没有别人了。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他们两个都光辉而耀眼。
当家里剩下曲无默一个人的时候,曲思源和曲无恙会毫不在意的推掉同学出去玩的邀请——反正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喜欢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不在意。
家人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曲家的教育。
就是这样的陪伴,让曲无默不至于产生过于阴暗的性格和想法。
因为家人永远都不会嫌弃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
直到浩劫降临。
曲无默痛恨自己软弱的性格,但是他至今都觉得,浩劫降临当天,自己做了唯一正确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同学找他打游戏。
曲无默毫不犹豫的答应,两人玩到大半夜——曲无默的父母是不管这些的。
“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以后怎样,都要靠你们自己走,生活态度和学习态度,是我唯一要求你们的东西。”这是曲无默父亲,曲添声的原话。
结束游戏,曲无默兴奋地半夜没睡着觉,这是他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参加“活动”,哪怕只是打了没有意义的游戏。
这么说来,他也不是讨厌社交。
也没在意打开的窗户,就这么吹了一夜的风。
第二天早上就感冒加发烧,直接瘫在了床上——他的体质并不好,这些病能要了他半条命。
母亲那天休息,弟弟和妹妹留在了家中。
中午的时候,父亲回来送药。
就在那个时候——浩劫降临了。
一切巧合让曲无默感到无比庆幸。
曲无默的老家在沙长市,他们是后搬过去的,因为学业和工作等各种原因。
沙长市被浩劫影响的很严重,以至于他们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救援。
唯一等到的,只有和父亲在偷偷下楼搬运物资的过程中,找到的一本小册子。
上面记载了修炼的方法——那是华夏政府在各个受灾地下发的,最起码要让幸存者们有自保的能力。
修炼的方法,以及华夏地图。
最后一页,宣布着永宁壁在建的消息,并且已经划定出了安全区。
兴奋之余,曲添声布置了家里的计划。
以修炼为主,搜寻物资为辅。
曲添声是曾经在高层次待过的人,对于这种处理方法很了解。
他明白,下发这个小册子,意味着等待搜救意义不大,不如在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后,主动出门寻找生存的机会。
搜寻物资,活下去,然后修炼,逃出去。
这就是这个家所有人要做的事情。
曲无恙才刚刚小学,也要跟着父亲和哥哥下去搬运物资。
越到了这种时候,天才的光芒就越亮眼。
曲思源的修炼速度很快,才刚刚接触修炼方法没多久,就已经突破到了脱凡二阶。
而曲无恙,则是几乎没有修炼天赋一样,修炼许久,也只是体质较正常人稍强些,甚至没有达到成年人的力量水平。
曲添声和母亲王幼微的修炼速度都是中等水平,突破脱凡一阶也花了不少时间。
倒是曲无默,展现出了不小的修炼天赋,虽然时间要比曲思源稍微长一些,但是好歹也是突破到了脱凡二阶。
问题就在于,这个小册子不是只有他们拥有。
有的修炼手册可能是在半空中散落,比如曲家人拿到的这一本。
而有的修炼手册,则伴随着丰富的物资和防身武器,一同降落。
真正的浩劫和小说里区别很大。
人的欲望不会那么快爆发的。
大家彼此确实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甚至互帮互助的情况屡见不鲜。
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希望——还有人活着,还有人和自己一起活着。
当迟迟没有等来救援的时候,情况又变了一番。
还有一部分人在坚持,也有一部分人不再与他人交际。
而最广泛的一部分,则是自杀者。
激增。
他们察觉不到希望,看不到获救的那一天,与其感受到直面怪物的恐惧,不如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还有不少人将自己家里的物资收拾好,摆放在别人家门口,然后了解自己的生命。
他们通常选择站在窗口,然后踏出一步。
身躯如同流星一般坠落。
曲无默看的心脏狂跳。
他至今记得那种感觉,目睹生命流逝的那种感觉。
身躯的温度急速下降,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衣服。
心脏不同于运动之后的跳动,而是以另一种怪异的形式,剧烈的跳动着。
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让人想吐。
看着尸体在楼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成人类认知之外的模样,曲无默最终还是没吃下去当天的午饭和晚饭。
而在这一切过去,仍未迎来救援之时,就是欲望展露的时间。
大部分人不会因为没有法律约束就“放飞自我”,展露欲望。
而是当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
那句话怎么说,反正我也会死。
不如快乐一瞬间,做我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这话纯属是扯淡。
但是就是有不少人遵循着这个扯淡的原则,在这座被末日摧毁的城市里当起了畜生。
曲添声透过窗户,看着城市中的丑陋,眯起眼睛。
他决定立刻离开沙长市,前往永宁壁,在途中搜寻物资,说不定能找到能开的车。
从沙长市前往永宁壁,这是一个极具勇气的计划。
同时也是在赌。
赌他们能在途中找到代步工具,赌他们能在路上找到物资和住的地方,赌他们不会遇到怪物。
一旦赌输,别说怪物,寒冷的天气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有的时候,可能在外面待一会,感觉到的只是冷。
但是如果长途跋涉,寒冷完全能做到夺去人类的生命。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曲思源,实力在脱凡三阶。
曲无默还保持在脱凡二阶。
简单的装上了一些物资,一家人出发了。
他们的运气不错,一路上不仅找到了车,还找到了物资,在曲思源和曲添声的侦查下,也没有遇到什么怪物。
本来,这么一路前行,一家人就能顺顺利利的进入安全区,进入即将建成,已经拥有御敌能力的永宁壁。
但是他们都漏算了一点。
浩劫是在全国发生的,就算已经规划出了安全区,想要建立永宁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事实就是,永宁壁之外,附近的几乎所有城市,都盘踞着大量的怪物和敌人。
战火,硝烟。
那个时候的永宁壁和“安宁”二字毫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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