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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川不他,一头闷进了被褥间。

“沈兰舟,”萧驰野捏正他下巴,一字一字地说,“你、好、能、藏、啊!”

翌日清晨,乔天涯一早就出了城,把城外晾了一夜的浪淘雪襟牵了回来。他回到了庭院,见猛正迈着步子,在檐下自个儿玩。他先冲猛吹了声哨,再小声问:“你主子呢?”

猛没搭理他,连头都没有歪,自顾自转了回去,依旧迈着步子,仿佛有想不完的心事。

乔天涯正屋的竹帘都掀起来了,但是檐下没站伺候的人。正屋里边敞亮,沈泽川捏着本,坐在桌后边遮了脸,只露着双眼对面的萧驰野。

萧驰野架着长腿,靠在椅子里,撑着只手转自己的骨扳指。他没有回头,但已经听见了乔天涯的脚步声,便说:“你进来。”

乔天涯瞧见里面的气氛不对,一边弯腰进去,一边笑着说:“今儿天气挺好,要不午膳就在院里用?”

萧驰野没搭腔。

沈泽川转动目光,示意乔天涯接着说。

萧驰野说:“你闭嘴。”

乔天涯站在后边,识地闭上嘴,露出莫能助的表情。他觉得自个儿不适合站这里。

萧驰野转过骨扳指的裂口,手指摩挲在上面,还记着件事儿。他说:“先去叫丁桃过来。”

丁桃就立在庭院门口,见乔天涯从正屋里出来,站在檐下冲自己招手,就有点不想去。他背过手,搓着手指间泥,上边还残存着许多泥垢,磨磨叽叽地挪到阶下,莫名有点害怕,探头小声说:“我在这儿呢。”

萧驰野没他,说:“给我麻溜地进来。”

丁桃跳上阶,又放慢脚步,小心谨慎地进去了。他见乔天涯立在一边装木桩,又见沈泽川垂着眸,便觉得自己今天要挨揍。

萧驰野斜过身,问他:“池塘里的蛙哪来的?”

丁桃背着手低头说:“外边捉的……”

萧驰野说:“从城外往家里捉不容易吧?有点距离。”

丁桃心道不妙,硬着头皮说:“还、还成……”

萧驰野冷笑:“没人在家你就反了天,我临走前叫人把那池子弄干净了,你回头就往里边给我扔青蛙。”

丁桃捉着玩的,原本想搁在自己院里,可是他们院里没池子。半个月前沈泽川又不在家,他跟历熊前后捉了一堆扔进去,结果没几日就把这事儿忘了,谁知道主子回来了呢!

丁桃一边暗想完了,一边偷瞄沈泽川。

萧驰野说:“谁呢?”

丁桃立即收回目光,鹌鹑似的垂头听训。

“去,”萧驰野继续说,“今天酉时以前,你把它们全弄走,今晚上我要是再听见蛙叫,我就让人都捞到你自个儿的屋里去,让它们陪你睡。”

丁桃哪敢有异议,使劲点了头,跳起来就跑。奔出屋子,跑在廊子里喊:“大熊——”这一声喊完,他又后知后觉地捂了嘴,格外小声地说,“抓青蛙啦!”

沈泽川变了个姿势,把扶稳。

萧驰野瞧着他,嘴里却对乔天涯说:“茶州一行什么事儿?你主子讲不清楚,你来说。”

乔天涯抓了几下发,这会儿羡慕起了还在茶州的费盛。他昨晚睡得好,最近就是有点不修边幅,胡茬子还没来得及刮,当下站在晨光里言简意赅地把事情都交代了。

病的事情乔天涯都没隐瞒,这事儿要是萧驰野没回来,他不说是因为沈泽川的吩咐,但是萧驰野回来了,乔天涯借着这个机会,也要给萧驰野提个醒。

乔天涯说完了,没等着他们吩咐,自个儿说:“昨晚周府那边的事情还没商议完,既然主子今天不出门,那我就去了啊。”

说罢晃出竹帘,遁得都比谁都快。

沈泽川昨晚没睡多久,这会儿着困。他目光又挪到萧驰野脸上,见萧驰野着自己,恍若才知道似的眨了一下眼睛,装得还挺像回事儿。

萧驰野没吭声。

沈泽川松了手指,露出面,说:“阿野,我好饿。”

萧驰野把那拆开的信折起来,原状塞回去。

沈泽川伸腿外探,踩到了萧驰野的鞋尖。他把搁桌面上,趴了身,脚尖沿着萧驰野的小腿蹭了蹭。

萧驰野盯着他,隔着点距离冷酷地说:“你把我的心肝脏脾都捅烂了,没救了,沈兰舟,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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