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加更加更君(2 / 2)
他刚要走,陈献迈步:“宁旅帅,我随你一起。”
薛放有点意外:“十九。”
陈献回头,薛放嘱咐:“正下雨呢,叫宁旅帅给你弄一身蓑衣,撑着伞不便。这城内的水道多,你跟紧了宁旅帅,别不小心掉进去,黑漆漆的可难找,万一再有一条猪婆龙……把你吃了去也不知道。”
陈献笑道:“还是我十七哥疼我,知道了。”
宁振也道:“十七爷放心,我会照看小陈大人的。”两个人竟一块儿去了。
室内空了几分,薛放便问俞星臣:“你跟十九叨叨些什么?”
俞星臣道:“无非是叮嘱十九小心应付。”
“应付宁振?”
俞星臣摇头:“只是防备着比他更可怕的人。”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薛放问:“赶紧说,别卖关子。”
俞星臣扫了眼杨仪:“杨侍医觉着牛仵作可是穷凶极恶之人。”
“为何问我?我自然并不这么认为。”
“那巫知县呢?”
杨仪决定不回答。薛放替她道:“他们两个若是食人怪的犯案之人,那好不好就由不得人说,是由律法开口。”
俞星臣道:“巫知县跟牛仵作,自然是知法的人,倘若让这么两个知法的人去明知故犯,这是为何呢。”
“也许他们疯了,也许他们并非看着这样忠厚,也是恶人。”
俞星臣提醒:“小侯爷再想想沁州。”
薛放听他提到沁州,就好像屋外的炸雷在眼前闪过。
沁州可太惨烈了,贼人杀到了堂堂一司之长的家里,屠了两个满门。
又试图在路上截杀,虽不曾遇到薛放,可几乎伤及杨仪,更让巡检司损兵折将。
“是他们!”薛放的眼神都厉了几分:“牛仵作巫知县莫非也跟他们有勾结?”
俞星臣道:“起初我也这么觉着,但牛仵作为何被人杀了?这食人怪案来的蹊跷,似乎是故意闹大……我想,杀害牛仵作的,跟沁州屠杀林旅帅王保长家的是一伙人,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因为牛仵作做出了有损他们图谋之事,比如让食人案轰动至京城。”
“轰动到京城,这又如何?”
“这……”俞星臣凝视着他:“咱们不是来了吗?”
“咱们?”薛放仍是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俞星臣负手长叹:“我想,牛仵作跟巫知县之所以苦心闹出这么一场,就是为了惊动朝廷,派人前来。”
“为什么?”
“因为……巫知县应该是料到这海州危矣。”
“危……”薛放皱眉:“他觉着海州被倭贼盯上?倘若真如此,他直接跟朝廷言明、请兵就是了!何必绕弯!”
“万一他有口难言呢?我是说,假如他流露出察觉倭贼之意,焉知他还能不能开口?只怕兵没有到,他人已经没了!”
薛放窒息。
杨仪想到先前俞星臣告诉她,什么“保住巫知县的命”那句,她问道:“你是说巫知县身边,也有倭寇的细作,在盯着他?”
俞星臣道:“如果之前是猜测的话,今晚上牛仵作之死,已经验证。”
薛放更为直接:“可知道是何人?”
俞星臣笑的莫测高深:“小侯爷,怎么知道……只有一个人呢?”
杨仪听着这话,看他的神情,心头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薛放立刻瞥见她在发抖,便把杨仪往身边拉了拉,握住她的手一搓。
俞星臣瞅过去,见杨仪的手被他合握在掌心,拢的密不透风。
他转开目光。
却在这时,屠竹陪着小甘回来,小甘道:“不知道海州这里竟比京城还冷,没带什么厚的。还是竹子哥哥说十七爷那里有一件,之前穿过的,好歹还穿着吧。”
薛放那件绿戎袍之前杨仪在巡检司穿过,十七郎这次出京赶的着急,别的都没带,只有这件他舍不得,没想到又派上了用场。
杨仪一边穿衣,一边道:“我得去看着巫知县。”
薛放道:“叫别人去,你得休息。”
杨仪道:“我打个盹也就行了,不打紧。”
俞星臣首肯。
薛放因惦记俞星臣那句“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个人”,心上忧虑,一眼瞥见墙角的黎渊,却哑然失笑。
黎渊这藏身的功夫真是一流,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屏息静气,压下一身气息,故而若不是仔细寻找,竟会自然而然地忽略他。
薛放望着黎渊:“你都听见了?”
黎渊乜斜他一眼,哼了声。
薛放道:“我跟你的帐以后算,这会儿你可打起精神来才好。”
黎渊嗤道:“用你说?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薛放避开杨仪,笑问:“那你想是谁的奴才,是我夫人的?”他抱臂在胸,自鸣得意:“反正是她的,那就是我的。”
黎渊打了个寒战:“你要不要脸?”
等他们去了,薛放问俞星臣:“你安排十九盯着宁振,是担心他有个不妥?”
“万无一失最好。”
“你这么会调度,那安排我做什么?”
俞星臣目光沉沉:“我只盼……没有用得上小侯爷的时候。”
“什么意思?”薛放微微垂首,疑惑地问。
俞星臣双目隐忧:“因为那时候,一定是不可收拾、无法转圜的危难之局。”
薛放似懂非懂,轻舒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俞星臣看他举重若轻,泰然自若的,紧绷的心弦不由稍微松了些许。
薛放却走到门口看天,喃喃道:“你要没有安排,明儿我可要出城一趟了。”
俞星臣心头微动:“小侯爷有什么事?”
薛放道:“跟你无关,是我必须去办的。”
俞星臣踌躇:“这个时候……小侯爷还是尽量不要外出的好。”
薛放问:“你担心那幕后势力会趁机在城内动手?”
俞星臣道:“我更担心的是,若有人知道小侯爷落单,会不会趁机……要知道那夜埋伏截杀的,可非泛泛之辈。”
“非泛泛之辈?我更喜欢。”薛放叉腰笑道:“连黎渊都能伤着,可见那必定是个贼头,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他若敢撞上来,我可求之不得!”
俞星臣还想劝两句,可看少年眉目璀璨,意气风发、气冲牛斗的,便只呵地一笑。
次日天明,雨总算小了些。
巫知县那边儿传来消息,请俞星臣跟薛放速去,巫大人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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