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一更(2 / 2)
人证物证口供全部吻合,那大山中的火全部被扑灭后,警方也找到了那处在森林深处的小木屋。
那里被烧毁的更加严重,除了浴缸里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之外,他们还在室内地板上找到了一具被严重烧毁的尸体。
法医正在连夜解刨检验尸体的身份,是否是那位正在逃亡当中的易仁新。
坐在审讯室里的宋兼语,正在吃警方为他购买的猪脚配叉烧饭。
秦时关拿着那几张被烧毁的尸体照片走过来,放在他跟前。
“我们在你提供的小木屋内,找到了另外一具尸体,目前正在检测当中,但是法医已经从尸体的膝盖处,找到了你打进去的那颗子弹。”
忙着埋头吃饭的人,匆忙抬头看向那几张鉴证科拍摄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他。”
那个家伙就算化成灰他也会认得。
“怎么说?”秦时关让他说下去。
“他怕死,一个因为怕死而不断去杀人的人,自杀的可能性是零。”
阿狗最大的缺点,就是他的恐惧占据了一切,甚至大过了杀人。
他拼命杀人,只是因为这种方式是他最为熟悉的生存方式,那个人早就没办法走上正常人的路。
宋兼语跟他打过无数次的交道,这个世上恐怕除了闻堰之外,就只剩下自己最了解这位敌人。
秦时关从审讯室里出去了。
他将宋兼语的话传达给周建明,周建明又去跟施宏伟讨论了一番,决定继续全网通缉易仁新的下落。
整个晋江市所有交通枢纽处,都安排里警力去搜寻对方的下落。
邻近几个城市也全部都收到了通知。
机场火车大巴公交广告,24小时循环播放通缉令还有他的照片。
晋江市多山靠海,几个往常就有偷渡传闻的海口船只人员,也都被一一排查询问。
任何人只要看到此人的出现,请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
此刻正在逃亡中的易仁新,却没有离开晋江市多久,甚至他此刻出现的位置,距离那种被烧毁的大山相隔不到五十里的距离。
不远处男人的打骂声一声一声的传来。
从隐秘山洞中出来的易仁新,拖着那条有些发炎的右腿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方向走过去。
他站在那处农家小院外头,看着院子内一名满身酒气的男人正在那里拼命的打着地上求饶的女人。
可是不管那个女人说什么,迎来的都是更疼更有力的拳头。
终于对方在不断的殴打声中,彻底昏了过去,那名正在施暴的男人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抬脚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重重的一脚踹出去。
易仁新站在黑暗当中,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落在角落里那道孩童身影上。
对方站在那里早就哭花了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将妈妈打到没了任何动静。
低矮院墙外的人,悄无声息走到院门口走了进去。
那名刚发泄过的男人正背对着来人,想要去教训角落里的蠢儿子。
一条结实的皮带从他身后绕过他的脖颈,只一瞬的功夫皮带就被人拉紧,死死勒进他的脖颈中。
任由他伸出双手,拼命的往身后抓过去想要让偷袭的人松开他。
指甲缝里甚至沾染上了血迹,四肢绷直眼珠子一直往上翻的家暴男,都没有等到身后的人停下来。
对方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角落里的那道弱小的身影上。
“儿……儿…子……”
他的蠢儿子站在那里,睁着眼睛安静无声的看着那一幕,一动不动的像一棵木头。
易仁新手里的男人在挣扎了两分钟后,僵直的身躯突 然软了下来,临死前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瞪着自家的儿子,仿佛在问为什么不救他?
易仁新抽掉皮带,任由死掉的人面朝下的摔倒在地,他大步流星走向那间开着灯的房子。
很快从热水瓶里找到了一些热水,再从简陋衣柜内拿出俩件干净的衣服撕成条。
用剪刀剪开到膝盖裤管的男人,顶着那张带着几道血红指甲印的脸,坐在客厅当中消毒清洁伤口再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
“咚!”
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成年男人,缓缓低头看着那枚掉落的饮料空罐子。
易仁新缓缓抬手,触碰到额头刚才被罐头锋利边缘划破的伤口,血正从那里流出来。
三米外,那名只有七岁的孩童紧抿着唇蹲在爸爸身边,手里还握着另外一个空罐子准备砸他。
易仁新走过去,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孩童提到那名昏迷不醒的女人跟前,按着他的脑袋往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应该关心可怜的人在这里!”
“你杀了我爸爸!”
小孩只记住这一点,在易仁新的手掌心里拼命挣扎哭喊着,诉说着事实,“就是你杀了我爸爸!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
“爸爸不会杀了我,你胡说。”
七岁的小孩在易仁新手心里四肢挣扎着,其中一脚踢到易仁新被包扎好的伤口处。
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一直脾气不佳的某人冷下眼眸,松开手里提着的孩童扔在地上,“这么有勇气在这里跟我吵闹,我刚才杀他的时候你怎么不过来阻止?他叫你来帮忙时,你可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亲眼看着我杀死他。”
倒在地上的小孩睁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死死仰头看着易仁新,咬牙坚定,“是你杀了他!”
“对,是我杀了他。”
易仁新跨过地上那道已经醒过来却不愿意睁开眼睛的女人,毫不否认的承认了这一点。
在他的脚步声从这里离开后没多久,躺在地上装昏迷的女人终于睁开眼睛,四肢颤抖的爬起来想要抱住自家儿子。
却看到她的儿子正在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坐在地上的女人额头冒着冷汗,脖子僵硬的一点点转过来。
那道陌生的身影正面带微笑,安静无声的蹲在关闭的院门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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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皮带勒紧喉咙,易仁新看着身下拼命挣扎的女人,眼神冰冷,“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醒过来后还装睡,将自己的孩子孤苦一人留给恶魔,既然你不想要醒过来那就彻底不要醒了。”
三分钟后,一直拼命挣扎的女人眼眶含泪的闭上了眼睛,彻底无了呼吸。
易仁新松开皮带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道同样沉默的身影,眼底闪过讥讽,“这就是你的父母,一个喝醉酒就拼命殴打你跟你母亲的父亲,还有一个明知道你会一个人来面对我这样的恶魔,却依然躺在那里装作一无所知。”
就像当年的他,闻堰要杀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差点被掐死。
闻堰也给了他两条路,死在他手中或者杀了那个装昏迷的女人。
他不想死。
“啊啊啊啊啊!你杀了他们!你是个妖怪!你是个坏人!”七岁的小孩说不出恶毒的话语,此刻在他的眼里,易仁新就是这个世上最恶的妖怪。
只有妖怪,才能够这样的恶毒残忍。
他扑过来想要打易仁新,可是他的力量对一名成年男性而言只是螳螂挡臂。
易仁新没有杀他,从这里离去的男人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望着追到院门口就不敢再往前一步的男孩,语气轻轻,“你也想杀了他,只是你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所以我帮你杀了他们,从此以后你在世人眼底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再也不会过这种挨打的日子,也无人知晓你在他们死前从来没有伸出过援手。”
他没有杀身后那哭喊不停的孩童,一个人背对着身后微弱的路灯重新走进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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