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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晋江文学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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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黑色液体的小瓶子被他用霉菌托起来。

“近侍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卡索望向余赦。

“还有一个办法。”余赦沉声说,“但是我需要马齐鲁像帮助你一样打开通道。”

“但是马齐鲁已经昏迷了。”卡索看向倒在余赦身上的孩子,露出一个苦笑。

余赦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摸摸庭慕的耳朵,将它送回了地下城中。

对于庭慕的突然消失,卡索并没有惊讶。

余赦是神的近侍,拥有某些他不了解的魔法很正常。

余赦轻轻松开手掌,上面有五颗恐惧之精。

[主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您的身体从来没有吸收过一颗恐惧之精,一次性吃下这么多,您要如何承受。]

[前段时间,您甚至不愿意用恐惧之精开发天赋,您现在怎么突然——]

“因为没有办法了。”余赦打断了系统,“无论如何,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赌祂究竟是要继续在一旁看着,还是出现。”余赦说。

领主手持碎片,再加上极寒之神的一部分神力。他想要通过核心碎片的威压来打败领主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只能使用能对领主造成真实伤害的方式。

源石白剑,这把邪神的佩剑是他能够动用的唯一有效武器。

比起邪神赐给恐惧后裔的战矛,这把祂随身佩戴的白剑足以造成比战矛更加恐怖的效果。

在接近领主之前,他需要确保自己活着。

以寒冰对攻击的反弹,他恐怕没走出两步,就已经倒在地上成为血人。

能够帮助他接近领主的马齐鲁已经昏迷,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身体足以承受寒冰的反弹。

只有服用恐惧之精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强化身体。

余赦已经无暇去顾及服用了恐惧之精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必须活过眼前的这一关。

领主似乎感觉到了恐惧之精的气息,他的目光落到余赦身上,朝他伸出了手。

“你们都不愿意吗?”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不远处的居民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像我一样,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你们难道不愿意吗?”

余赦根本没有时间抬头,拽住牧野阳阳往旁边跑。

但是领主手上的霉菌在不断地生长,将他们离开的出路都全部封死。

巨大的手掌眼看就要盖在他们身上,牧野阳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等等!!!”他大吼,划破音域的高音在寒风中变调。

“哦?”领主的动作停下来,似乎对他有了兴趣。

牧野阳阳将余赦推开:“我愿意,给我喝吧,求你了别杀我。”

领主笑起来,身上的霉菌随着他的动作掉落。

他用霉菌组成的触须,托运那只和红酒瓶一样的玻璃瓶来到牧野阳阳面前。

/> 牧野阳阳咽下一口唾沫,双手颤抖地将瓶子接过来。

在他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随着寒风灌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牧野阳阳直接弯下腰吐了出来。

“只需要一口。”领主宽宏大量地说,“只需要一口,你便将成为我的家人。”

“牧野阳阳!不要喝!”余赦厉声道,“这是他女儿的尸体炼成的,你疯了吗!”

牧野阳阳回过头:“我运气很差,生在这个时代,我的朋友我的爱人都离我而去。但是我的运气也很好,我在绝境中遇到老板,又遇到大哥你。”

余赦看着他摇头,准备上前抓住他,但是领主操控着冰锥,将余赦逼到了角落里。

“我妈说人的一生有好运气,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好事,所以这辈子我能做些什么呢......”牧野阳阳举起瓶子,闭上眼睛,“也许这件事才是最适合我的。”

说完,他用嘴包住了瓶口,往喉咙里灌。

“很好,哈哈哈,很好!”领主似乎爱极了看人堕落的场面,他收起霉菌,让原本被挡住视野的人都和他一起观看牧野阳阳咽下女儿的尸液。

只是,牧野阳阳为什么还不停止?

“够了,停下来。”他说道。

牧野阳阳仿佛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又仿佛手上捧着的是一瓶琼浆玉液,大口大口地将其咽进肚子里。

好几次他反胃吐出来后,又迅速将那些液体重新喝进了嘴里。

他的脸上全是生理性的泪水,然而嘴角却没有一丝残余。

领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但这时那只玻璃瓶中,只剩下一小部分。

牧野阳阳终于摇摇欲坠地松开手中的瓶子,他再也无法忍受呕吐的欲望,跪在地上捂着嘴。

“你究竟在做什么!”领主愤怒地用霉菌将他卷起来。

核心碎片的力量顺着那些霉菌传递到牧野阳阳的身上。

他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出现了许多黑色的霉斑,像是从体内排出的陈年污垢,很快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身体开始变形,他拥有了和领主与马齐鲁如出一辙的力量。

只是他的更不稳定,更加狂暴。

就算是领主,没有极寒之神神力加持的情况下,也无法承受如此大量的霉菌。

牧野阳阳也承受不了。

他只有极为短暂的时间。

牧野阳阳的身体完全被同化了,他变成了软滑的无法掌控的液体。

这一刻,这些霉菌改变了方向,朝着余赦而来。

但是它们并没有攻击余赦,而是用自己将领主的霉菌和寒冰隔绝在外,为他打开了一条通道。

余赦死死拽紧拳头,长叹一口气。

他吞下了恐惧之精,身体顿时如同被烈火炙烤。

灵魂好像被撕裂,身体也破碎成几份。

尽管身在寒冷的雪狱中,但此刻他却如同在烈火中炙烤。

暴虐的力量在体内汹涌,让他渴望宣泄与杀戮。

再睁开眼,手上多了一柄散发着黑气的白色石剑。

卡索以及他的族人们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包括领主,也在看见这把剑的瞬间停顿下来。

这是邪神斯坦斯的佩剑。

为何在他的手上。

牧野阳阳操纵的霉菌如同为他铺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将所有会影响余赦的不利因子都阻挡在外。

这条不断蠕动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道路,为他撕开了一道光。

源石白剑上滚动着无可抑制的杀意,他的黑发与从霉菌中投入的月色纠缠在一起。

他就这样,带着所有人豁出一切的决绝冲向了彼端。

领主回过神来,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调动所有的霉菌挡在面前,寒冰竖起高墙,想要挡住余赦手中的白剑。

屏障几乎无法刺透,短短几步,余赦即将要被肆虐的力量撕碎的身体快要拿不稳手中的剑。

正在这时,他的身体好像被谁抱在了怀中,分裂暂时停止。

他在恍惚间看见了一只手。

骨节分明,指尖苍白,指甲带着优美的弧度,充满了高贵之感。

那只手亲昵地握住了他布满泥土和污血的手。

带领着他,向前劈开一剑。

他的余光中是火焰。

高塔废墟处熊熊燃烧的火焰透过领主一分为二的身体,在余赦的脸上印下金黄的光。

余赦下意识回头,然而刚才帮助他挥出这一剑的人消失了。

又或者祂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有的寒冰融化,霉菌慢慢收回。

如小山一般的领主跪倒在地上。

他的身体逐渐变回了正常的体型,迷茫地看向前方,目光越过余赦的肩膀,看向了昏迷的马齐鲁身上。

领主喃喃地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任何人听见他最后的话语。

余赦擦拭掉嘴角的血,低头从领主的尸体中找到核心碎片以及权杖,将它们收回地下城中。

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牧野阳阳身上。

牧野阳阳已经血肉模糊,不见人形,但他身体上的霉斑正在慢慢消失。

余赦用白剑撑着身体,勉力走到牧野阳阳身旁。

他单膝跪下来,俯下身去。

“大哥......”

“我在。”

“没事了吧?”

“嗯。”

“太好了......”

“嗯。”

“那我去重新建号了,下辈子见......”

他说着,停止了呼吸。

火光勾勒出惨烈的轮廓,余赦垂下的眼眸上,镶嵌着黄金的光芒。

他沉默了良久,抬手替牧野阳阳闭上眼睛。

“近侍大人!”

“近侍大人!”

余赦转过头,下一刻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上。

黑暗袭来,无法停止的发热,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好像被困如无法逃离的牢笼,意识成为一枚细小的光点,在虚无中游移。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有漫无目的地冲撞。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是他记得,他要出去,他必须出去。

这样的念头让他游移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逐渐想起来一些事情。

末世第五年,那场覆灭基地的进攻,队长那张伪善的脸,同伴死去的身影,星与矛的烙印。

余赦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片与黑色不同的颜色。

他卯尽全力朝那边飘去。

身后的黑暗就像不断后退的隧道。

原来尽头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星光闪烁,像是深海被倒悬于顶,光怪陆离。

即使是在末世前,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天穹。

舒适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新鲜草籽的气息。

脚下绵绵不断的青草蔓延至遥远的山丘,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青草被风出一圈又一圈波纹,像浪花的形状。

有人背对着他,站在最近的坡顶。

余赦不自觉地朝着坡顶走去。

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银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银黑的长甲点缀着月色。

祂嘴角上扬,朝他伸出一只手。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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