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容吟低眸,漫不经心回:“嗯。”
简单的一个字,调动她全身的焦急情绪,她将刚才不愿意暴露关心他的想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绷紧了脸,脑洞大开,想起一系列各种苦不堪言的刑罚,连忙问:“他要做什么?体罚还是关禁闭?”
容吟失笑:“都不是。”
重绵:“到底是什么?”
见她着急,容吟掩藏住心底的愉悦,抿着嘴巴不说话。
重绵扯了下他的医修,他才轻叹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忧虑。
br /> 这副表情,看得重绵脸色都变了,以为是很可怕的惩罚。
脑海迸现各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这时候,听到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师尊让我下山救治百姓。”
她一听,还以为听错了:“这么简单?”
容吟笑容微滞:“……?”
重绵诚恳道:“我还以为他会让你受雷电轰击几百下,或是关在禁地几十年不准出来。”
她脑补的内容,比起自由的凡间问诊,严重了不知几倍。
容吟忍住笑:“不必如此想。”
“你的师尊蛮仁慈。”重绵松了一口气,赞叹御清真人的仁慈。
对此,他没发表任何评价,只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继续修炼,争取半月内突破,届时我回来一趟,与你一同融转体内蛊毒。”
重绵想到某些内容,脸红了红,声音变得小声:“哦。”
容吟:“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向大师兄提。”
重绵:“应该没有,我需要的你都布置好了。”
容吟:“晚上的失眠改善了吗?”
这毛病一时没改正,她拍拍胸口:“没关系,不是大事。”
容吟:“我未曾忘记,近日研发了一款副作用小的助眠药,如今已经差不多了,等会儿我给你抓点药,记得每天睡前熬着喝。”
重绵乖巧:“知道了。”
容吟温声:“我不在的期间,有人欺负你,给我通信。”
说完,他递出一叠通讯符,重绵眨了眨眼睛,捧着厚厚一叠符不知所措,这么多,用得完吗?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打算一去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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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御清真人的叮嘱,容吟当日夜晚便离开了。
走得太突然,重绵非常不习惯,以前的夜晚,她经常找一些无聊的借口,去他的竹屋串门。
暖色灯光下,看他浏览书籍。
又或是,向他报备一整天的情况,再询问一整天的行程。
陡然失去了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重绵的生活节奏被打乱。
既然无事可做,干脆加班加点进行修炼。
现在夜晚的行程大致分为三部分,第一打坐修炼,第二绞尽脑汁写信,第三是提早熬药,睡前喝下。
修炼不用多说,凭她的领悟能力和努力程度,每日进步神速,几乎快触碰到炼气期的边缘了。
写信是为了和容吟保持联系,修真界的通讯符既能语音通话,也可以写信聊天。
重绵是现代人,对相隔千里聊天的方式,耳熟能详,却从没试过写信,于是心血来潮地提起毛笔。
待写完一整张纸,重绵陷入诡异的沉默。
盯着宣纸足足一分钟,她放下笔,十分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字迹。
她用钢笔圆珠笔写出来的字,老师每次都会点名夸奖,怎么换成了毛笔,就成了狗爬字体。颤抖的笔锋,似抖腿的青年,用夸张的表情嘲讽她。
重绵将宣纸揉成一团,毁尸灭迹,不给它见世的机会。
她改用第一种方式,依照容吟教导的方式,念出口诀,同时后面念出他的名字。
通讯符消散,竹屋外虫声唧唧,风声簌簌,一个清冽如碎玉的嗓音从天而降,骤然打破她平静的内心。
“何事?”
他走了才两日,她就联系他了,太快,显得她很迫不及待,该找个借口。
她舔了舔唇:“这几天我听弟子们谈论,凡间妖魔肆虐,危机四伏,你可遇到过危险?”
容吟轻笑:“无妨,我有防身的符纸。”
虽然符纸作用有限,但对付一般小妖足够了。
重绵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开口:“要是打不过的话……”
话停住,他低低道:“嗯?”
似乎在等她说完。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定要跑,愈快愈好,别逞强。”
静止了会,他顿了顿,浅淡的气息声缓慢悠长,下一刻,动听的笑声骤然穿透她的耳膜。
可能信号不好,他的声线透过通讯符时,显得支离破碎,莫名蛊惑人心。
重绵微微失神,努力回魂,有点懊恼自己 总是被他牵着走。
她憋了下,没什么好说了,想挂断,又不想挂断。
就这样,容吟的笑声持续了片刻,一个人的竹屋,他的存在感强到让她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依旧在,像过去的日日夜夜,陪伴她的身边。
重绵无声,听到他渐渐止住笑,两人没了话,呼吸声交错,彼此能听见。
过了一会儿,容吟率先打破寂静:“这两日待在曲江城,此处有一特产美食叫做合桃糕,味甘而糯,应当符合你的口味。想吃吗?”
如今凡界风雨飘摇局势动乱,他依然记挂她的口味,百忙之中不忘留心美食。
重绵的心脏像浸泡暖洋洋的温泉之中,她抿唇笑:“想吃。”
容吟嗓音含笑,温柔得不像话。
“我让灵鹤捎回来,与一些有趣的书籍话本,一并让它寄送。”
重绵心里开出一朵小花,连带着神情都绽放出光彩,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好一会,才意识到他隔着千里看不见,停住动作。
虽开心,却仍用内敛克制的一个字表达出来。
“嗯。”
接下来,灵鹤成了两人间的快递员,来回寄送。
她白天会收到各种当地的点心,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一概落到腹中。
到了晚上,灵鹤就不再打扰她。
灵鹤再通人话,也不会懂得这种体贴,这种事,应该是容吟吩咐的。
重绵有时候吃零嘴的时候,想到他某些关怀的小细节,忍不住笑出声。
一个人笑,有些傻气,幸亏竹林无人,没人看得到。
他送来的畅销话本不少,凡间闺秀珍爱的爱情小说,志怪小说,历史地理应有尽有,最多的当属于话本。
装订的书籍崭新,带着新染的油墨味,重绵瞄了一眼话本上的书名,面容诡异。
好大胆的名字。
异世版霸道总裁强制爱?真的符合古代迂腐守旧的风俗吗?
她心道,看来把古代的人想得太保守了。
重绵看小说一向很杂,包罗万象,而且根本不挑,在现代,只要是本书就喜欢捧着看,若是一天没其他事做,能从早上捧到晚上。
现在修炼的关头,重绵偶尔会休息半天。
她随意翻了翻话本,望着这大胆的文名,内心谴责了下他的行为,带这些书回来,简直给她增加诱惑,她还如何专心修炼嘛。
她谴责了好一会儿,然后口嫌体正直地翻开了第一页。
天上的太阳渐渐往西边隐没,她伏在桌前看书,霞光照着她的侧脸,眼角包着的一滴泪,闪烁细碎光泽。
欲落不落,像极了晨间露珠。
她阖上书本,从桌前抬起头,吸了吸鼻子。
故事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完全属于文名诈骗。
好端端的虐文,怎么就往感动人心的方向发展了呢?
等到晚上与容吟联系,他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哑,沉寂了许久,才缓声问:“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她立马否认。
他嗓音有些紧:“怎么像是哭过了。”
重绵支支吾吾:“我在食舍和其他人聊了很长时间,嗓子难受。”
容吟看不到她的表情,假若在屋子,便能看出她在撒谎。
她想,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看了一本爱情故事,居然哭得稀里哗啦。太丢人了。
重绵想了想:“你送来的那些书,是书店买来的吗?”
容吟:“恩,书铺老板向我推荐了几十本,听说姑娘家喜欢,我便打包一齐送来了,”
重绵:“……你仔细看过文名吗?”
容吟:“尚未,只看到上边几本有趣的志怪小说。”
重绵默默吐槽,就知道他这寡淡性子,也不可能挑文名羞耻的话本。
他的审美,应当是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之类的文学。
容吟似乎能透过无形的画面,领略到她无言中的尴尬情绪。
“里面有不方便的内容?”
他误以为里面夹杂了一些男欢女爱的书,眉头稍蹙。
重绵哑然了半晌。
> 听到不方便三个字,再加上他意味不明的语气,她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
他误会她看的是那种书。
虽然事实并非他所说,她也不必承认。
但重绵一想到和他讨论这种书,仍是感到羞耻,不可避免开始联想,想起现代看过的脖子以下不可描写的片段。
不提也罢,一提大脑就开了闸,各种暧昧的想象,活灵活现,清晰地占据了整个大脑。
那些抽象的文字,从记忆中跳跃出来,转化成一副副生动的影像。
此时,他低声道:“重绵,怎么不说话了?”
她闭上眼,手心出了汗,往腰际的衣摆擦了擦,整个人如滚入开水,烫成了红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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