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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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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外面倾洒而下, 照亮了昏暗的办公室,手术刀笔直地插在办公桌上,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 桌面向四周蔓延一道道的裂纹。

“首领, 月濑大人……”站在一旁的部下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森鸥外, 顿了顿, “月濑见该怎么处理?他算是背叛组织了吗?”

“嗯,但也处理不了吧。”森鸥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用管他, 他不会回来了。”

他注视着被踹开的玻璃窗,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散落在一地, 相似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和那位深蓝发少年的初次见面。

踹窗闯入,踹窗离去, 算是有始有终吗?

他苦恼地想, 又要重新选一位武斗派领袖了啊。

这次是真的损失惨重了。

……

月见里虹映是明白的。

作为港口Mafia的成员,作为首领直属游击队的队员, 他们效忠的永远是组织与首领,而不是他, 所以他们会对他举起枪, 必要的时候还会扣下扳机。

包括森鸥外也是, 若是将Mimic事件视为一场与人命数量挂钩的数字游戏, 他当然没有做错,他作为首领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他都明白, 但是他无法接受。

他想起了六道骸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

不得不承认, 六道骸说的是对的, 想离开就应该趁早, 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因为这就是黑手党啊。

月见里虹映踹碎玻璃窗, 从高楼一跃而下,冷风打在脸上,像是一道一道抽在脸上的鞭子,明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疼痛难耐。

他向Mimic总部狂奔而去,同时不停地拨打织田作之助的电话。

——拨打电话,听到提示音,挂断电话,继续拨打电话。

他像一台只会执行枯燥命令的机器,重复着这个过程,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月见里虹映的速度极快,像是要把世间万物统统甩在身后。他穿过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闯进一座华丽的中世纪风洋房,沿途无数牺牲者的尸体铺成了一条为他指明死亡的道路。

与此同时,不知多少次拨出去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月见里虹映眼睛一亮,赶紧开口道:“织田作?你还好吗?我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你……”

“——月见君。”

太宰治轻颤的声音打散了刚升起的欣喜,如羽毛般微弱的声响却如千斤重,狠狠地砸向了月见里虹映,他语塞般的停住了,未说完的话语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糟糕的预想,使得他本能地想要挂断电话,但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懦弱的逃避行为,强迫自己听完这通称得上是噩耗的通话。

“你来晚了。”太宰治轻声道,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

月见里虹映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耳边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

传来,带着嗡嗡作响的噪音,就像一个朝着自己逼进的电钻,像是要把身体和灵魂搅合得一团糟。

恍惚间,好像有某些怪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却又被仿佛可以洗涤心灵的清澈啼鸣快地压了下去,全部被封在了冰层之下,它们叫嚣着撞击厚厚的冰层,似要冲破一切。

他就像站在冰面上的行人,冷淡地注视下脚下的游鱼。

若是冰面破碎,暗流涌动的情绪就会重见天日,但作为代价,他就会跌入冰冷的湖底。

月见里虹映跑入了舞厅,入眼便是倒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掉落在地上的香烟恰好熄灭,最后一缕灰烟消散在浓郁的血腥味中,像是走丢的亡魂。

他放慢了脚步。

太宰治跪在旁边,一动不动,仿佛他的灵魂也随着那缕烟一道飘散了。

月见里虹映走到了太宰治的身边,缓缓蹲了下来。

织田作之助的脸上毫无血色,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手上沾满了鲜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月见里虹映沉默地盯着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奇怪,明明他的大脑很冷静,却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笑得出来?

是因为实现愿望了吗?

但唯一一个能回答这个答案的人已经离开去。

“……月见君。”

太宰君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他抬头看了过来,裹着眼睛的绷带散开,露出一双悲痛的鸢色眼睛:“抱歉,我没有拦住他。”

月见里虹映如梦初醒般的偏过脑袋,灰色的眼眸注视着面色苍白的黑发少年。

这是他从未见过在太宰治脸上见到过的表情,好像是平静的,又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透过对方的眼眸看到倒映其中的脸庞时,他才恍然意识到——

原来这样的表情,在自己的脸上出现过好几次啊。

是藏在冰面下的,一次又一次被忽略的“难过”。

不知被何种心情趋势着,月见里虹映神差鬼使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太宰治。

对方身子一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却没有推开他。

在碰到太宰治的那一刻,「人间失格」生效,停在洋房屋顶上的夜莺瞬间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了,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悠扬婉转的鸟鸣被按下了暂停键。

也是在那一刻,冰面破碎,他跌入寒冷的湖底。

令人窒息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向他涌了过来,不光是此刻的痛苦,还有曾经被他掩盖的一切,新的旧的混杂在一起,与之相伴的还有无法控制的头疼,它们如海藻般死死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扎着探出水面呼吸。

他应该停止这种自虐般的行为,赶紧松开太宰治,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觉得自己似乎更清醒了。

“太宰君,不是你的错。”月见里虹映忍耐着痛苦与疼痛的双重折磨,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开口道,“你拦不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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