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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风波四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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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兰因的提议, 王观南当场并未表示什么,但几日后,他还是采取了行动, 王家一支去往利州的商队忽遇海盗,至今下落全无,船上几千箱丝织品,是早前一位老客定下的,若无法如约提供, 王家将会赔付一大笔银子。

事情传到王家的时候, 自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只是最初,大家也没当一回事,王家行商这么多年, 几条陆路、水路的黑白两道都是早早打过招呼的, 他们以为这次是那些海盗抓错人, 待知晓王家的身份就会把他们放回来,哪想到时间过去三天,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派出去的人连他们的踪影都找不到, 眼见要发货的时间越来越近, 王家也终于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除了还在外头准备科考的王成玉之外, 王家其余人几乎都来齐了, 这事关乎的不仅仅是银钱, 还有王家的信誉, 经商多年,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一群人脸色自然不好看。

程氏最先忍耐不住, 发起牢骚,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听说这次是船夫特意换了一条我们以前没走过的路线,我说那群海盗怎么胆子这么大,收了我们的银钱还不好好办事!原来是走的路不对!”

她不点名指姓,但话中全是责怪。

王观南接过话,“这事是我做得不妥,是我怕时间不够让船夫换了路线。”

“小叔叔,这事怎么能怪您?”王成则不肯他一个人担责,当即起身说道,“这单生意是我接的,也是我没有控制好时间,您也是为了如约交货才会如此。”

对于王观南,程氏作为同辈自然不好说什么,可对王成则,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既然他跳出来了,她便把所有的不满都冲向他,“成则,不是我说你,你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你小叔叔事情多,这要跑那要跑的,你既然在金陵,做生意是不是得稳妥点?知道来不及就得提前计划好。现在好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要是不能如约交付还不知道赔出去多少银两。”

王成则自打接管王家的生意还是第一次出这样大的差错,他面有愧色,正要道歉,一向慈眉善目的吴氏却不满自己的儿子被程氏这般奚落,当即沉声反驳,“三弟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家这么多生意,阿则一个人怎么可能事事顾全?”她手里握着一串佛珠,这会手指紧紧扣着,纵使缓下语气也能瞧出她此时心情很是不好,“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如今既然发生了,理应想办法解决才是,而不是坐在一边只知道指责。”

“我……”

程氏还想说什么,上面传来王老夫人的呵斥,“都少说两句。”

她一晚上都没说过几句话,此时开口却让原本纷闹的内堂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先前叭叭说个不停的程氏也立刻闭嘴不敢再言。

“小则,你先坐下。”王老夫人先跟王成则说,等人坐下后,方才继续开口,“老大媳妇说的对,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如今既然发生了就该想法子去解决,我们王家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再难的日子都捱过,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小坎。”

“老四。”

她冲王观南说,“你再派人去找下,如果还是找不到,就去问其他商号借,金陵没有就去别的地方,能凑多少凑多少,真凑不了咱们就赔钱,那尚老板和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跟我们王家断了往来。”

王观南应声去外头吩咐。

“阿则,你也去。”王老夫人让王成则也一道出去。

等两人都离开,她方才沉下脸,看着王家这一大家子说道:“王家做事从来都是同舟共济,既然享受了王家赋予的利益,就要做好一起担责的准备,这次的事如果真的要赔钱,我会让人从公中出,若是谁有不满尽管来与我说。”

众人忙道:“儿子(儿媳)不敢。”

兰因并未参与这场会谈,但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却也一清二楚,甚至于后面三位舅母的表现,她也着人去查了。大舅母离开的时候第一次沉了脸,二舅母虽然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好看,至于三舅母,虽然有外祖母的叮咛,但嘀咕却少不了,听说那天她还特地留下三舅舅不准人出门,夫妻俩不知道在房中说了什么话。

后面几日,小舅舅和大表哥按照外祖母的吩咐去做事,很少回家,王家又恢复成从前的安宁。

这件事就像小石击进湖面,虽然泛起了一时的涟漪,但转瞬又归于平静。

兰因想引的那条蛇还是没能引出。

又过了几天,王成玉科考回来,虽然还不知是何成绩,但王家还是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家宴,庆祝他脱离苦海,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兰因也难 得喝了几盏酒。

这天用完晚膳。

兰因因为多喝了几盏酒由时雨陪着去外头吹风醒神,才走到一条僻静的小院子便瞧见前面站着两个人,透过两旁灯火,她能瞧出走在她前面的两人便是大舅母和大表哥,正想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却听前面传来说话声。

“阿娘怎么看着不高兴?”

“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当年要不是你爹和你祖母,你也该去参加科考,保不准如今早已有一番建树。现在倒好,干着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成日要被人议论。”面对自己的儿子,吴氏也没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

“……阿娘。”

王成则面露无奈,却还是温声安慰着人,“当初是我自己要求的,与父亲和祖母无关,我身为王家长孙,自然该承担自己的责任。何况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世间道路千万条,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商也让我增长了不少从前没有的见识。”

吴氏止步看他,“你就不后悔?”

王成则正欲笑答,忽听她说,“你若不后悔,这些年为何每次路过学堂都会停上片刻,还有阿沅,你和她感情甚笃,如果不是当初弃文从商,她爹娘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她嫁给你?”

从兰因的视角无法看到表哥此时的表情,但透过那忽然变得低落的声音也能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阿娘,都已经过去了……”晚风传来他沙哑的嗓音。

“要是真的过去,这些年为何你迟迟不肯娶妻,阿则……”

母子俩边走边说,余后声音,兰因已听不到,她也未再跟过去,她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的身影,回想先前大舅母说的那番话。

大舅母说的那个阿沅是何家女,与她也是旧时的手帕交,何家和大舅母的娘家交好,早前何伯父曾任金陵知府,虽然两家没过明路,但谁都知道大表哥和何沅是一对,如果没有几年前的意外,这两人只怕如今早就成婚了,或许就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何家是清流,走的是仕途,当初看重大表哥也并非因为王家的财路,而是觉得大表哥自身优秀,也笃定他能高中。

大舅舅的意外让大表哥弃文从商,何家自然不高兴,后来两家虽然没断了往来,但儿女亲家却是做不成了,前些年何家伯父被调派到了会稽成了当地刺史,何沅也定了一门会稽本地的清流世家,两家也就渐渐不怎么往来了。

早前何沅成婚的时候,兰因曾让人送去一些添箱礼,人却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了。

“主子。”

时雨见她一直怔怔看着前方,不由轻轻喊了她一声。

兰因回神,知道小舅舅暗中都有派人看着,她便也没有多此一举派人去查,等吹完风回到宴席,再度瞧见表哥和舅母,她也只当没有先前那桩事,夜里陪着外祖母回屋等人歇下后,她临窗而立,看着窗外的月亮,临近月末,残月如钩,她手里握着那支白玉平安簪,大半个月没见到齐豫白了,虽然书信不断,但她还是想他了。

而此时的临安。

齐豫白也在临窗望月,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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