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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剥夺她作母亲的资格?
为何要剥夺她与爱人相守的资本?
为何,为何要这样?
……
她再度踉跄,却不曾跌下,被迎面疾来的男人托住臂膀。
“我要找医官,我不信……”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让人去传。”他拦腰抱起她,本是想回长馨殿的,然脚下忽顿,回了距此较近的他的殿阁。
来得是方赟,还带来了一摞她不曾见过的医案卷宗。
隋棠捧着卷宗没有看,只先看他。
看他搭脉后开口,上下唇瓣张张合合。
又低头看手中竹简,上头的字密密麻麻。
她其实听不清方赟的话,也看不清竹简上的字;但是又听到方赟在说什么,也认得竹简上也得内容。
因为今日午后,蔺稷已经都和她说了。
一样的话。
一样的事。
她呆呆看着面前的医官,看了许久,面上浮现出奇异的笑,笑着笑着便又轻轻合了卷宗,捧还给他。
“辛苦方医官了。”她微笑着开口,平和温文一如平常模样,“去歇息吧。”
医官侍者退去,殿中只剩了两个人。
她像个犯了错孩子,沉沉垂着头。
耳畔又想起他的话。
他说,“蔺氏远支有一些双亲不全的孩子,生活也艰难,我们可以收养一个。近支也行,直接过继。总而言之,我理了数位孩子,你择个聪慧康健,如何?”
“其实,这也无甚不好。我瞧过医书,也问过医官,妇人妊娠产子,风险甚大。如此,你也可以少吃些苦头。”
“届时,择不满周年的孩子,养在你膝下,以后一样同你亲厚。”
她的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滴落在蔺稷鬓边,脖颈,手背。
他半跪在她身前,因泪水的触碰僵硬了背脊,脖颈愈发屈下,头埋得比她还低。半晌,在她止不住的泪水中,捧过她另一只脚,认真而麻木地给她被石子划破的伤口,清创涂药。
他行军多年,战时忙乱,处理伤口的活做得不少,常备的药也有许多。这会看着她足底近拇指处一道寸长的伤口,被划得锋利,皮肉微卷,渗出了血。遂用纱帛蘸了药酒慢慢擦拭。好药但疼,他便以纱帛边角将药酒沿伤口边缘一点点送入。
擦一点,便凑近吹一下。
从他口中拂出的风,又柔又暖,拂去痛觉,剩来柔情。
然后是足背上,被磕绊后的血色划痕……
不知他这样边擦边吹了多少回,只知到最后,他彻底埋下了头,亲上她足背,在吻她的伤口。
隋棠在泪光中,看见他如斯模样。
她何德何能?
她缩回了脚,这人便又近身给穿好袜子,轻轻放在氍毹上。
却始终也没有抬头。
“你……”隋棠从榻上下来,跽坐在地。
明明他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
却说愿意过继子嗣。
“不该是你低头,你今岁已至而立……”隋棠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也没法直面他,便捧起他面颊,抱入自己怀里,“你、你纳……我给你、纳……”
【我给你纳妾吧。】
【以后妾室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我会善待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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