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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曾感受过父母亲的疼爱,可后来,唯一疼他的兄长没了,母后也过世了……”
言至此,长公主顿了许久,先皇后崩逝,她并没有回来,可不代表她心下不难过,或正因如此,才没有勇气去面对。
“可这一回我回京,却发现他比从前爱笑了许多,整个人也没那么清冷了。”长公主拍了拍裴芸的手,“我这一走,当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否请你帮我好生照顾晔哥儿……”
分明与长公主接触不久,可不知为何,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裴芸心下难受得厉害。
她在五里亭外,目送长公主的车马远去,忽而生出一种落寞感,仿佛远去的不是车马,而是长公主留在京城的几十年前的回忆与过往。
裴芸想起她话里提到的先皇后,那仿佛是她全然不识的另一人,她很少想起她那婆母,因她嫁入东宫两年,她便病逝了,且这两年里,多数时候,她去她宫中请安,都只是低垂着眉眼,不大敢说话。
如今想来,她似也曾对她说过,“大胆些,你可是太子妃”,可那时自卑的她似乎只把这份鼓励视作嫌弃。
自五里亭回到皇宫时,已然暮色四合,裴芸踏着一片霞光穿过冗长的宫门,就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与身侧之人说着什么。
或是觉察到动静,他折身看来,薄唇微抿,对她淡淡一笑。
裴芸提步走过去,杜珩舟见状,行礼道了句“见过太子妃,微臣告辞”,便拱手准备离开。
裴芸眸光一扫,忽而瞧见杜珩舟腰间晃动的一物,是一枚香囊,而它之所以引起裴芸的注意,是因得其上绣花。
她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针黹。
上一回见着有人把鸳鸯绣成鹌鹑还是前世,且似乎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裴芸深深看了杜珩舟一眼,忍不住喊住他,问道:“杜大人还未娶妻吧,可已有了心上人?”
杜珩舟愣了一愣,旋即面露心虚,但少顷,还是定定道:“是,微臣已有了心仪之人。”
“怪不得。”裴芸往他腰间扫了一眼,“想必这香囊就是杜大人的心上人所绣吧,还挺……别致。”
杜珩舟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却是伸手珍惜地握住那香囊。
裴芸万万没想到,她妹妹前世的意中人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前世深情的杜大人,供奉的竟是他妹妹的牌位,那那枝紫薇花指的应就是她妹妹裴薇。
想来前世,杜珩舟奉太子之命大行改革,得罪权贵无数,或也知道他无法给裴薇安稳和幸福,才选择让她嫁入建德侯府,也不知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在得知裴薇死讯时,可有后悔。
“那便祝杜大人早日如愿以偿,娶得佳人归。”裴芸知晓杜珩舟人品,对这桩婚事并无意见,只也不知,她那妹妹何时会同家中坦诚。
听得此言,杜珩舟像是得了认可一般,面露喜色,道了句“多谢太子妃娘娘后”,欢喜地离开了。
裴芸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转头瞧见太子微微冷沉的目光,正疑惑间,就听那人幽幽道。
“孤听不得香囊二字。”
裴芸陡然想起几年前的那只青竹香囊,没想到他记得还挺牢。
她低笑了一下,当时她还躲躲闪闪不肯承认,但眼下直截了当道:“殿下真小气,便是那香囊当初真不是给殿下您的又能如何。”
“那孤将来还能收到你亲手给孤绣的香囊吗?”
裴芸看着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跃动的淡淡期许,笑意敛了几分,明白他想要的并非香囊,而是……
可她也不知道。
分明一开始她并未想过要给的,但似乎有什么在不受控制地隐隐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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