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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芍闻言,默默揭下了自己的喜帕,像被当街抓住人赃并获的贼一般,无可遁形。
贺知煜居高临下目光有如冰锥,冷冷道:“庶女?丫鬟?”
孟云芍咬了咬下唇,又有些倔强地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看贺知煜,道:“回世子,我是孟家的养女,孟云芍。”
贺知煜没再说话,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讽刺鄙夷之色,那亦是在接下来的一岁里,孟云芍在他脸上见过的最生动的表情。
。
不过,新婚之夜虽如此难堪,但时光流转,一年多之后,贺知煜还是同她圆房了。
本来他是铁了心要和离的,只是刚刚成亲又遇朝堂大事,他处在风口浪尖,此时和离于双方都不好。便想着不若冷个一年半载,等汴京人对这件事也都淡了,有了新的谈资再论。
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场悲剧,但那是孟家造成的,他没有那么多的良善,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和孟家那种人家扯上永恒甩不脱的关系。
于是从成婚的那天起,他便再没回过扶摇阁。
孟云芍也不知这关系该如何进行下去,只是每天如常给婆母请安问好。
婆母对她有些怜惜,她自然懂得这件事里孟云芍很是无辜,时间久了也给她拨了些人伺候,也是顾着侯府的名声和脸面;可侯夫人也知道世子想和离的意思,况且从心而论,她也不愿自己金尊玉贵的儿子结上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一辈子招人耻笑。
孟云芍想着,便是能一直这么凄凄冷冷地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只要还能有口粗砺饭菜吃,只要能护住两个陪嫁丫头素月和青若,她觉得都可以忍下去。
世道艰苦,女子本就是难的。
像她一样貌美出挑却无倚仗的底层女子,只怕出了侯府,想清清白白都难。
可后来她发现,在这偌大的侯府,没有丈夫的倚仗,她根本活不下去。
第5章 情种 他为何需要补阳?她在暗示些什么……
那是她嫁过来初初满一年的时候,也是冬天,也极冷。
过了一年的苦日子,陪嫁丫头青若生了离开的心思,说是收到了老家表哥的求亲信,求孟云芍放了她的身契准她回家嫁人。
她本签的是死契,可孟云芍和她几年作伴,看她实在哭的可怜,也知自己这里毫无前程,便同意了。还不顾素月的阻拦,从零丁的嫁妆里取了一对银镯一只银簪给她做嫁妆,让她莫要叫人看轻了去。
青若拿了身契和嫁妆,拜了又拜,第二日便要离去。
当夜,孟云芍觉得这冬夜异常温暖,一直做着昏昏沉沉的噩梦,后又忽然如坠冰窟,只感觉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唤“小姐”,却听不真切。
终于,她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置身在寒风刺骨的院子里,而素月正抱着她哭个不停。
原是青若自请最后一回她来值夜,睡前给孟云芍喝下掺了安眠散的汤,又在屋子里烧了几倍于平时的碳,把屋子关得死死的,竟是想让她中石碳毒,要她的命。
素月这才哭着说,之前看到青若有一回私下和孟云芍的嫡姐孟云姝在街上说话,也没背着人,顾着情分也担心只是碰巧错怪了她,没有向孟云芍告发。这事已过去小半年,素月也渐渐安心,还当是两人只是街上偶然遇见,是自己多心。
只是这夜她心下有些莫名慌乱,一直睡的不踏实,听见主屋的门响了一声,犹豫再三出来看看,才发现青若已人去楼空,而孟云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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