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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贺长情还以为那只是自己心有不甘,是怨恨憎恶在作祟。但是此刻她方才有所感悟,左右她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道不明的情绪。
她只是心里害怕,她生怕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那就真的只能堕入无边的黑暗了。
而这些,本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家伙,现在却轻飘飘地说出要死要活的话来,像极了那个懦弱彷徨,只不过又被她坚韧外表强行包裹起来的自己。
她是真的打从心里泛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可贺长情同时又了然,她是没有资格去恼怒的。于是只干巴巴地盯着那些或愤怒或伤心欲绝的面孔:“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主人,你又何苦同他们白费唇舌呢。”
祝允低垂着眼眸看向贺长情,看到她苦不堪言的样子,他感觉心如刀割,就连嘴巴也跟着发苦,“他们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苦难到头来都是被人害的。上天作下的孽,尚且可以逃避,哄骗自己说那是无可更改的命。但独独是人做下的孽,是化解不了的恨意。可是,那些和你明明就没有关系。”
“阿允你……”贺长情不曾想过,原来祝允看得也如此通透,他甚至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她心中的愁肠百结。
“那和你没有关系的。”祝允捧起贺长情的双手,又用自己的脸颊一遍遍地在她手心里蹭着。
这个祝允,果然很会哄主上开心,像自己这样的人就永远做不到。沈从白有些脸红地将头别到一边:“主上,你确实无需自责。如果真要说起来,我们北梧每一个都要去给他们磕头道歉才行吗?那是先辈的错误,不是我们的错误。如果抓住这点要挟不放,那和当年坑害百姓的北梧军又有何不同?”
沈从白的冷硬话语,一下就刺激到了那些金玉奴,原本还只是一腔悲愤的情绪忽然决堤,化作了一片期期艾艾的啜泣声。
但也总有些得理不饶人的硬茬,站了出来怒视着祝允:“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你居然伙同牧心者,反过来说我们的坏话?你到底,和谁是一头的!”
“我自然是和我的主人是一头的。”祝允回答得干脆利落。有关这样的问题,无论是问一千遍一万遍,也无论是上到碧落亦或是下至黄泉,他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相反,问出这样问题的人,才是不曾把他当成过自己人。祝允同这些金玉奴一样,也有着满腔的怨愤与不平。
笑话,人生在世,谁能一直称心如意。别人不说,难道就是过得很好吗?他们明明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一类人,可是现如今可怜的面孔也陡然生长出令他可气可恨的纹路。
“你口口声声说我吃里爬外,可是每当谷中有牧心者来的时候,你们哪一个没有拼尽全力?你们会看在自己的同族弱小或是年老的份儿上,就把生的机会拱手相让吗?是你?”谁都不曾知道,当时还很年幼的自己被人围着拳打脚踢,一块块石头砸在身上的时候,他有多么绝望,“还是你!你们有把我当成过自己人吗?”
祝允红着眼圈,用食指一一指向对面人群的样子,像是发了疯着了魔。
是贺长情从未见过的样子。
饶是当主人的她,都不由得好一阵心惊肉跳,她上前去攀了攀祝允的臂膀:“阿允,你别这样。”
许是听到了她嗓音里微不可闻的颤抖,祝允提着的一口气散了大半。
他依旧昂着脖子盯着对过,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很熟练地抵进了贺长情的五指指缝里,一下下地轻柔摩挲着她的手骨脉络:“我知道,大家都只是为了活命,所以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小事。只是你们不该,不该对这样一个愿意放下一切,只为竭尽所能帮助你们的人恶语相向!”
贺长情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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