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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说得在理。”贺长情也是这个打算,只是这层窗户纸如若一直不被捅破,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若是圣上按捺不住了,这法子可就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了,“可如果圣上召我进宫,直截了当地问起此事,又该当如何呢?”
做任何事前,总是要尽己所能地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便是贺长情不愿面对这样艰难的处境,可她也不得不想到这一茬。
谁料,听闻此言,沈慈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依我对圣上的了解,他不会直接提我。这样做,便是亲口承认利用欺瞒于我,他不会做。不过你的顾虑也不无担心,圣上大可以跳过我去,直接逼问于你,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我也只好承认了。”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梁淮易便是连他们之间勉强维持的最后一点信任都要弃之不顾了,“无论如何,娘娘今日的大恩大德,长情都无以为报,请先受我一拜。”
贺长情没有说的是,如果真的要由梁淮易撕破脸皮,那她也不会再做他无往不前和忠心不二的刀。这样的君,实是不配。
送走了沈慈,贺长情失魂落魄地回了屋里。
一片漆黑的四下里,未掌片灯,祝允进来的时候还是依靠着外面的月光才依稀看清了在床头坐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他有些担心这样的贺长情:“主人,你还好吧?”
从他们袒露心迹的那一夜开始,他就彻底将口改了回来。什么主上,他才不要这样同外人没有什么两样的称呼,主人就是主人,是他唯一的心上之人。
“你信吗?顾清川会通敌反叛?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冷静下来细想想,贺长情甚至都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许是有人合谋暗中陷害于他也说不定呢。
可怜穆国公一把年纪,自己儿子在千里之外的云崖被人污蔑成乱臣贼子,他却还被瞒得跟个什么似的,连知情的权力都不能有。
祝允看得心中阵阵揪痛,他几步走上前去,跪在贺长情的面前,将头轻轻搭在贺长情的膝头:“主人永远不会看错人。”
“啧。”她现在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有人站在她的同一边,而是能实实在在地辨析一下。祝允这样的,算什么啊。贺长情抖了一下双腿,将人的脑袋瓜子给抖了下去:“你好好说,你觉得顾清川是什么样的人?”
“顾世子他。”祝允重又将脑袋搁置了上来,并且说了几个字后还将头埋在了她的腿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震得她腿上也跟着麻麻的,“热心肠,讲义气重情义,这样的人不会背叛圣上,更不会背叛北梧。”
是啊,连金玉奴这样的外人都能看清的东西。梁淮易一个北梧君王,却不想着派人查清楚,反而还借此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如若不是他动了歪心思,如若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单独将她召进宫去,亲自将心头的困惑不安一一说与她听。那么无论是为圣上这边着想,还是要替顾清川查明一切,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想方设法地替人平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龟缩一旁。
贺长情不得不承认,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一往无前。很多时候,她并不敢首当其冲地站出来,也没有那样的勇气要和和世间不公对抗到底。
毕竟在那之前,她要确保自己和身后鸣筝阁的无恙,更不能将母亲和这一众护她信她的人给拉下水去。
就这样吧。也许再过几日,圣上的疑心消了些,她就有法子替顾清川转圜一二了。
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一样地过。
贺长情几乎日日都食不知味,终于在五日后的一大清早,鸣筝阁里收到了宫里的传信,圣上要召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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