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斩断亲情(2 / 2)
高见无奈的叹息一声,起身招呼大家收拾家伙:
「这个地方是真特麽乱,果然,只要跟钱沾了边,就消停不下来,走吧,隋王让咱们管好这个地方,咱们可不能出了纰漏。」
大安坊当下,仍是风波不平,明里的冲突很少了,但是一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零散的摩擦。
薛和露要进驻这里,但是这里不太平,所以高见他们领了任务,必须尽快弹压各方势力的余乱,维护当地稳定,确保薛和露平稳接手。
南曲有达奚盈盈,大安坊将来有薛和露,李瑁与恶钱集团的交锋,刚刚开始十王宅,颖王宅。
今晚有一场家宴,因为白天的时候,颖王李的长子李伸,刚在礼院办了成童礼,也叫舞象礼。
《礼记·内则》记载: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成童指的是十五岁,也叫舞象之年,从这个时期开始,男孩基本上就要学习成人所具备的一切技能。
舞象,谓舞武也,意思是:谓用干戈之小舞,也就是说,这个年纪,可以上战场了。
那麽今晚,就是一个其乐融融的温馨聚会,因为几位亲王的儿子们,可以离开百孙院,参加今晚的聚会,而且可以在父母的府上住一晚,隔天再回去。
爹妈跟儿子不能住在一起,这简直就是有悖人伦的事情,只凭这一点,十王宅里希望基哥不得好死的,几乎是百分之百。
十王宅,不是李隆基首创,但百孙院是。
没办法,他依然老当益壮,但是孙子已经渐渐有成年的了,他害怕年轻人。
一开始的宴会,自然就是人伦团聚的幸福场面,渐渐的,女眷子女依然留在厅内欢声笑语,而四位亲王,则是移至后厅。
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庆王李琮刚才借着酒劲,提到了朝堂的纷争,大家不愿意当着子女的面聊这些,又怕庆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于是才换了个地方。
今天的宴会,只有他们四家参加,也就是四王党。
「六哥,人是会变的,李瑁从前什麽样子,大家都知道,现在什麽德行,咱们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颖王李激主动道:「你不愿意跟太子起纷争,但是人家可不这麽想,你觉得李瑁敬重你,我们认为是装的,你呀,就是太好糊弄了。」
「什麽好糊弄,纯粹就一个傻子,」仪王李嘲讽道。
李激赶忙拍了拍李的大腿:
「十二哥言重了。」
四个人里面,他辈分最小,排行十三,也是唯一一个非同胞兄弟,人家那仁是一个妈,刘华妃,而他妈只是婕妤。
他跟李瑁,有解不开的仇,因为他的亲妹妹昌乐公主,就是窦鳄的媳妇,现在是个寡妇了。
李激原来的性格,其实也是非常随和的,跟荣王李琬差不多,而且是出了名的惧内,他的媳妇也是被公认的,十王宅最会持家的王妃,也就是独孤氏。
独孤氏的爹,是独孤礼,弟弟独孤士明,全都栽李瑁手里了。
从前,独孤礼请动老友萧华,给儿子说媒,要迎娶韦妮儿,结果儿媳妇没抢来,儿子被贬了。
独孤氏已经恨死了李瑁,那麽做为爱惜妻子的李,自然也是对李瑁恨之入骨,觉得李瑁欺人太甚。
仪王李虽然也是弟弟,但是对他的亲哥哥李琬,一点都不客气,闻言道:
「从来吃亏的,都是善人,老实人,没听说恶人能吃多大亏,眼下李瑁已经与老三斗起来了,两败俱伤在所难免,正是我等机会,我嘛,父皇看不上我,兄弟们现在都指望你了,你不能站出来,大家将来都没有好日子过。」
老十二仪王,其实跟李瑁没有什麽直接冲突,从前武惠妃在的时候,李瑁兄弟被保护的太好,没人敢招惹,自然也就没有结仇的机会,但是呢,李瑁后来出去了,他跟李琦有矛盾了。
他们俩的矛盾,纯纯就是意气之争,都是最会玩的那类潇洒亲王,他觉得他会玩,李琦觉的他更会,久而久之就有些针锋相对,然后上升到互相看不顺眼。
李隆基看不上他的原因,就在于他是个懂得吃喝玩乐享受的主,以前跟李琦算是一路货色,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李琦出名了,神威大将军,这让他看李琦更不顺眼了。
庆王就不用说了,媳妇窦氏跟郭淑都打了一架,也有仇。
四个人里面,也就李琬与李瑁,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兄弟关系。
所以李琮他们很清楚,首先要斩断李琬的兄弟情,才能他一起干大事。
「同室操戈,兄弟反目之事,在我大唐屡见不鲜,为什麽?有些是因为权力的诱惑,有些则是为了自保,」庆王李琮耐心的劝解自己的弟弟道:
「咱们当下,就是为了自保,李亨就是一个小人,那副仁厚全是装出来的,
也正是靠看伪善,太子才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将来继位,咱们四个都别想好过,
李瑁更是个狗东西,对我等的仇怨,已经都是明摆着的了,不为自己着想,总是要为一大家子看想的,你看看从前那些人,出了事,哪个妻子儿女能有好结果的?」
他们哥仁,包括他们的幕僚,以及李琬自己的幕僚,一直在PUA李琬,时间久了,也找出诀窍来了。
李琬呢,不太在乎自己,但是特别在乎儿子,他现在三个儿子了,而且都是正妻薛氏所出。
这就是为什麽这麽多人支持他的原因,本身德行高,有贤名,儿子多,还全是嫡出,这不是标准的继承人模版吗?
李琬查拉着脑袋只顾饮酒,对于兄弟们的劝说无动于衷。
看似无动于衷,实际上还是有所触动的。
他跟李瑁终究不是亲兄弟,人家李琦才是,而他的亲兄弟,基本跟太子李瑁都结仇了,那麽他想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除非不念亲情,铁了心冷眼旁观。
但是他做得到吗?做不到的,他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亲情。
「韦坚跟哥奴已经干起来,听说他们现在在抢新丰仓,咱们藏在暗中,就是看谁弱势,踩谁一脚,」仪王李出主意道:
「眼下看来,韦坚双拳难敌四手,但是王忠嗣就要回来了,在王忠嗣回来之前,我们要让韦坚栽个大跟头,那麽以韦坚的脾气,等到王忠嗣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复。」
李琬听到这里,脸色凝重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弟。
他最近没有参与兄弟们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都已经上升到这个级别的斗争了吗?
不是只有恶钱之争吗?
「你别乱来,父皇虽然不问政事,但没有事情能瞒过他,」李琬沉声道:
「若是露出马脚,被韦坚知道,我们这边是斗不过人家的。」
他这个人很稳重,虽然闲散了半辈子,但智商还是在线的,性格也是相当谨慎,心知肚明他们这边的实力,根本不够格跟人家那两派正面交锋。
拿什麽斗啊?十王宅都出不去。
老大庆王琮笑道:「十二郎既然有这个想法,必然有万全之策,不妨先听他怎麽说。」
接着,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李。
李笑了笑,道:
「不管怎麽说,韦坚终究是臣子,新丰仓李瑁亲自去给杜鸿渐撑腰,他就拿人家没办法了,编造出一套什麽风水之说,始笑大方,可见他技止此耳,他与李林甫的纷争,起于恶钱,李瑁盯上新丰仓,也是要阻止恶钱进京,我们背地里帮忙,让韦坚栽个大跟头,他要是能挺过去,跟李瑁必然是死磕之局。」
「怎麽个帮忙法呢?你倒是说啊,」庆王催促道。
仪王笑道:
「韦坚有个大把柄,如果捅出来,他必然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心思再顾及新丰仓的事情,只会想着如何自保,我们呢,插手也要有个度,将这件事派人在暗地里捅出来,分寸刚刚好。」
其他三人面面相。
李琬第一个怒斥道:
「真是胡闹,那件事谁捅出来谁倒霉,那麽多人都知道,可是这麽多年,你见谁敢说出来?」
「非常之时了我的阿兄,」仪王苦劝道:
「现在的形势,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哥奴以前乾的那些事,如今不都在风传嘛?他与裴光庭妻子的关系,眼下长安很多人都在议论,既然韦坚敢这麽搞,咱们如何就不能呢?」
庆王还以为弟弟有什麽好主意,搞了半天还是那桩陈年旧事,只见他皱眉道:
「哥奴被如此氓毁,尚且不敢说出那件事,咱们也不能这麽做,事关父皇颜面,后果如何,难以预料。」
他们说的这件事,其实就是韦坚的姐姐薛王妃。
她跟魏珏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敢提,就是因为薛王李隆业,那是圣人的弟弟。
你作为弟妹,跟别人通奸,这事捅出来,李隆基会杀多少人呢?
李林甫的丑事都被韦坚捅出来,他都不敢用这招报复,就是因为后果太严重死者为大,李隆业死了,人家的身后名,谁敢泼脏水。
「亏你想的出来,不能这麽干,」李琬非常果断的否定了。
仪王耸了耸肩:「可是我已经派人去做了。」
李琮等人皆是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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