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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斯突然开口:“葬礼后,我会去找一下塞涅尔。”

手僵了一瞬,兰德没抬眼,用呼吸平息自己的心绪,继续打领带。

克莱蒙斯垂眸,凝视着妻子的脸,半晌后,又低声说了一句:“别太担心。”

兰德蓦地仰起脸,好像所有身体感官上的神经末梢都被这句话牵引了过去,好不容易平缓下去的呼吸又颤抖起来。他顾不得两人之间依旧僵硬的气氛,用双臂环住了克莱蒙斯的腰。

克莱蒙斯沉声叹息着,抬手轻抚妻子的头发,然后把人抱紧了些,看到兰德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他想,其实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就挺好,能够拥抱在一起,能够抚摸妻子的发丝和脸颊,能够亲吻、做爱并在事后分享一根烟,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渴望的就是有一个了解他、支持他的人能一路与他携手同行,婚姻的最根本目的本就不是爱情,而是强强联合、放大双方资源的优势、互利互惠,至于兰德是不是因为利益才爱他,究竟对他的爱有多少,又何必那么执着地计较?毕竟他的爱也不纯粹,毕竟就算是不纯粹的爱,他也想要。

在妻子之外,他看不到任何爱能延续下去的可能。因为两天过去了,他在深夜时分想得最多的,竟然是他和兰德之间满是柔情的瞬间。那些平日里他不甚在意的小事,桩桩件件都印刻在他心里,在反反复复的争吵和互相伤害之后,仍旧执着地从他的心脏往外钻,带着那么点刺痛。

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他,总以为在险恶重重的政治道路上,自己必须足够冷血、足够强硬,才能有力量判断自己的处境并掌控那条道路的走向,事实上他也一贯如此。他认为除了理性的意志以外的一切感性的情绪都必须从他的体内剥离,他厌恶胆小、鄙夷哀愁、痛恨情感的波动与牵扯,可越是远离这样脆弱的人性,他越能看到自身的脆弱。于是,骄傲的他用愤怒驱赶绝望,把爱埋藏在冷酷残忍的表象之下。

是兰德亲手撕开了他们强撑着、竭尽全力维持的和平的假象,显露出底下的两颗心早已在情感的战场上被漫天的硝烟与火光浸染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可只要血尚未流干,爱情这名战士就还一息尚存。在一片片污浊的痕迹之中,他看到逝去的温情、痛心的误会和无法挽回的过错,也看到焦黑的土地上,独属于他们的鸢尾花依然挣扎着破土而出,想要在来临的春天里蓬勃地盛放。

力量的对面有软弱,理智的对面有盲目,坚定的对面有退让,宏大的对面有渺小,人生来就是多种特质的复合体,不仅仅被好的特质定义,也被世俗意义认为的不好的特质定义。

他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摒弃人性之中的脆弱,而是不自觉地把那种摇摇欲坠的痛苦的感情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心灵深处,像地狱里恒久不灭的微光,使他如磐石般冷酷的内心能被那缕柔情所滋养。他恍然明白,正是情感上的脆弱让他们能够相爱并且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正是这种脆弱,帮助他们选择了彼此、进入彼此的世界并永久停留。

有了爱就会有嫉妒、痛苦和脆弱,有了兰德,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葬礼后,他和塞涅尔做出了交易,许诺只要竞选成功,就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对方实现政治诉求。他知道塞涅尔一心想要废除授权法案、限制总统发动战争的权力,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的利益太广,自由进步党的多次失败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塞涅尔正是因为清楚有多难办,才愿意暂时抛开失去孩子的怨恨,同意支持他竞选,重塑艾希曼兄弟间撕裂的联盟。

在面对塞涅尔时,他感到愧疚、怜惜、不舍,却独独没有了那种隐晦又扭曲的情意。他放下了,也重新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和婚姻。他不想再伤害塞涅尔,更不想再伤害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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