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灭门之境(1 / 2)
第151章 灭门之境
东楚之地,山外一片哀嚎,声声道道的修士哭诉拜求之音传入山中,任由他们哀求跪拜,还是咒骂疯狂怒号,王家的护山法阵不曾有过分毫的动荡。
山里清冷的楼阁中唯有少数族人惶恐不安的望着天上各色光辉变幻。
一座高峰上,琴声悠扬,荡起风雪,凌乱的雪从山巅一直飞落到山脚下,素色掩盖了一切,唯有天地玄音带着轻快之意流淌在峰间。
王玄礼漫步而登,身上的红袍被这风雪吹得飞扬,他来到峰巅,看着端坐在石上,双膝奉琴的那拨弦女子,叹道:「阁下未免太安心些了。」
「铮~」
琴声断奏,漫天的风雪也戛然而止,白素问的修长玉指轻抚弦上,并未回头只是淡笑一声,「怎麽?道友心绪不宁?可要我为你弹一首静心曲?」
「白道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抚琴笑颜,岂不知祁灵门的陈掌门此刻正当临大劫,或许下一刻祁灵门便没了。」王玄礼忍不住怒气上涌,声音重重道。
「我自然知道,但你我心急又有何用?」白素问摇头叹道:「只要我们还在,东楚王家就能传承下去,我祁灵门也不会断绝。
已定之事何必再忧,不如用心思量着灾劫之后该如何立足新的大势中。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王迁离丶王玄义丶王玄昌道友他们的死。
否则,一味沉寂悲伤,哭天喊地,是做给谁看呢?于事又有何用?」
「你!看不出来白道友如此绝情,陈掌门把活下来的希望让给你这样的无情之人,不知道将来祁灵门还能否有如今前仆后继,一心传承的门风。」王玄礼目光沉沉,脸上是止不住的悲伤与忧愁。
「王道友,念在迁离道友的护命之恩上,我劝告你一句。前人之死,是为后人开路,而非是让你感念其恩,永怀心中。」
白素问面上的神色淡了,她再次抚琴而奏,缓缓开口道:「你知道王家几位真修为何最后偏偏是你能活下来吗?只因你的神通是丁火之德,纵然早年道途止步却也因此而活,在天为星,在地为烛,有蕴生血脉族人传承之助,
你的血莲之火只要燃烧,东楚王家的血脉便能传承下去,便不会是只存在于记载旧书的一个没落家族。」
王玄礼闻言为之一愣,他一时间只觉得心口突突,张口想说什麽反驳的话,却张了又张始终没有再说出来一个字。
白素问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弹奏玄琴,天地间再次飘落下白雪点点,风和雪兴,埋葬着人世的杀戮与兴衰过去,她的耳中听到的不是人族哀嚎绝望,而是天地的欢愉。
一位位真修的陨落,无数炼气士的死亡,将天地灵气回返于天地之间,诸炁荡荡兴腾,众生之苦,天地不能共情,天地之喜也罕有人欢。
白素问独沉于天地共音之中,她的心智不再是常人的七情六欲,而是天地之情音声色,她的道行在声声琴音中提升,逐渐高过真元的境界,一路攀升。
……
南绝岛之南,杀戮不止,百坞山上一具具尸体沉于五光十色的池泉之中,丝丝缕缕的血液流入这座灵山宝池污染了清澈的泉,滴滴浊水微不可察的归入百灵门隐秘之地的癸池中。
甚至千里之外,更远的远方,血与泥混杂的浊地之水都在缓缓向这座癸池涌来。
癸池的底处,癸阴化蛇身而卧,身上流淌的血脉与青玄二分的池水呼应着,癸水之力越聚越大,越聚越盛,却也依旧渺小散落,藏匿在大地各处,静待时机。
……
西方的重重山峦中,一座玉色巨山屹立群山之间,山高百丈不止,然而天穹之上有持剑真修一剑剑落下,每一道剑光都让这玉山摇摇欲坠落下滚滚碎石。
山中的苏拓咬紧牙关硬撑着神通,可他不过是二转境界,如何打得过头顶上那位六转圆满的真修?
他知道再这般守下去唯有死路一条,所以必须要逃。
于是他传音道:「今日生死劫临,尔等各自寻生路去吧。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了。」
山下还有数十名弟子苟藏山中,听到这话纷纷恭声应是,不敢久留,化作道道遁光逃向四面八方。
天上的剑修看到这一幕冷笑道:「祁灵馀孽,漫天霞光在首,还想逃,可笑至极。」
话音落下,他举剑一斩,剑光分化上百道追逐向这些弟子。
苏拓看到这一幕原本打算抽身而走,还是迟疑了片刻,咬牙吐出一口精血,催动神通玉袂山化作漫天碎玉,想要接下这一击,为这些弟子们尽量争取一丝逃生的希望。
但他这一丝疑迟却也因此让自己丧失了生路。
只见那天穹之上的剑修不屑道:「都自身难保,还想着顾及门人弟子,愚不可及。」
他举剑往天一引,面上收起傲色,恭敬道:「弟子拜求霞光借力,诛邪灭逆!」
顿时天上霞光荡漾,汇聚其剑,一片璀璨的霞光亮起,连绵百里,苏拓心中惊恐忙拼命施展遁地而走。
但苏拓只来得及遁走百丈,就被这茫茫的霞光覆盖住,神念之中只留下无边赤霞便失去了意志。
玉袂山也被这霞光卷起,化作一片招摇的玉色碎屑纷纷扬扬洒落西山。
……
东霞山脉的边沿处,一处秘林里,赵旭庭藏匿在古木中,他拿出一枚玉符不时观看,上面呈现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散落各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亮光一个接着一个覆灭,甚至有时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熄灭,让他的心中越来越发不安。
这些亮光都是他分散出去的弟子所处位置,每一个光点的熄灭都代表着一个弟子的陨落。
赵旭庭心中不安道:「连炼气弟子都要一个个覆灭,我这真修又岂能幸免?
堂堂玲珑上宗,金丹宗门竟然要如此决绝,连蝼蚁般的炼气都不肯放过一个,活着,就这般难吗?」
他心中愈发生出一种无力的绝望感,等了不过数日时间玉符之上便再也没有任何一点亮光了。
赵旭庭看到这一幕,心中绝望,他缓缓抬起头,只见密林上空不知何时已经汇聚起层层霞光。
他疲惫的闭目,喃喃道:「终于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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