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章)大汉的少男少女们(1 / 2)
第203章 (大章)大汉的少男少女们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伞,在雨中来到了王宫之外。
哪怕是南越国,哪怕是番禺,哪怕是气候远比后世炎热的大汉这个时代,这个季节下着雨,气温也有点发凉。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油纸伞。
这是商行拿来南越国卖的。
无论是刷了桐油的油纸伞,还是刷了桐油或者蜡的帆布伞,都卖爆了。
安国少季拿的是比较便宜的油纸伞出门。
站在宫门外,安国少季左右手边各站着一个人。
左边,是公主府的人,右边是霍府的人。
安国少季再次跟他们确定:「你们是说,现在这个下雨的时刻,樛正在墙的另外一边,赏花?而我现在点一盏花灯顺着水流进去,就能把信递给她?」
两人点头。
安国少季:「樛什麽时候喜欢淋雨了?什麽时候喜欢赏花了?」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樛王后既不喜欢淋雨,也不喜欢赏花。但她此时一定在墙的另一边赏花。」
安国少季看向了霍府的人。
霍府的人点头。
「别说雨中赏花,只要有必要,樛王后现在也可以在游泳。」
安国少季拿开伞,唱起了小调。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宫里面,宫女捂嘴笑:「王后,墙外有个疯子在喊老天爷呢。」
上邪就是老天爷啊的意思。
上邪是目前乐府诗收录的榜一歌曲。
创作它的,是长沙王吴芮的老婆毛萍。
另外一个宫女:「你真笨呀,这个人唱的是上邪,上邪是百越领袖长沙王的王后创作的歌曲。」
这个长沙王吴芮是战国吴王后裔,说白了就是夫差的后代。
当时天下大乱,他是百越领袖。
而那时候他带领百越兵参与了楚汉之争,最后被封为长沙王。
虽然这是个大汉内藩,但百越几国的人也知道他,当然知道《上邪》。
但樛王后就不一样了。
樛王后不知道什麽吴芮不知道什麽百越领袖。
樛王后只知道,当初是自己一句一句教会了他唱《上邪》。
时隔这麽多年,墙外那个声音,如当初的少年一模一样。
雨中的樛王后差一点点泪崩。
此时,赵婴齐甩着袖子上的雨水,往前走着,在门廊下,看到了远处的王后,疑惑:「王后来外苑干嘛?」
侍卫队长摆头:「不知道。」
赵婴齐旁边的太监:「王上,王后一行人都撑着伞,可能是以前的伞质量没这麽好,王后没试过雨中漫步,今天兴起了吧。」
赵婴齐这才想起,汉使正在番禺卖伞。
一想起现在番禺半两钱少了好多,赵婴齐就有点头疼。
侍卫队长瞥了太监一眼,又开口:「陛下,我听那边有人唱歌的声音,似乎是从墙外来的。」
赵婴齐:「是吗?这麽远你都能听见?不愧是侍卫队长,有你在,南宫的安全孤王就放心了。」
外苑这个地方,王宫的人也不是经常来,所以并没有常规的守备,甚至这里院墙边缘都没有箭塔。
不过,外苑进入内院就有箭塔了。
此时箭塔上的人取了箭矢,箭矢搭在弓上,不过没有开弓,而是做戒备状。
侍卫队长看向了箭塔上的人,赵婴齐也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咦,墙外果然有人。」赵婴齐倒是佩服自己这个侍卫队长,有点厉害。
侍卫队长眼珠子一转:「王上,您上次不是询问外苑流水的防备嘛,今日骤雨,没有多少国民能够从低矮的外苑围墙看到王上,正是观察的好时候。」
赵婴齐挑眉:「哦?也对,今天墙外就算有人,也很少,走,上去看看。」
墙外公主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开口:「赵婴齐登右侧箭塔了。」
安国少季:「能看到我们吗?」
公主府斥候头子:「我们往左移动十来步,这样比较明显醒目。」
霍府的斥候头子:「不用,就在这里吧,一分钟后,我们背后会有一声巨响,到时候自然就看过来了。」
安国少季:「什麽巨响?」
霍府的斥候头子淡然:「相府箭塔坍塌。」
安国少季:「既然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为什麽不直接把赵婴齐宰了呢?」
既然他们能安排王后到这儿来如提前约好的一样私会,同时安排南越王登高刚好看到,同时还把相府的箭塔都给拆了。
这得多少人力物力?南越王王府里面究竟有多少公主府和霍府的人?比本地人还多?
都这个程度了,直接把赵婴齐杀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您说笑了,我就是个生意人,来南越国做生意的,又不是刺客。」
霍府的斥候头子:「别看我,看我干嘛?我也不是杀手。」
安国少季隔着墙,小喊了一句:「不知故人还好吗。」
樛王后听到后,心脏在这一秒停跳了一拍。
然后才有点颤抖,又强装镇定的回了一句:「墙外是谁在观水思人。」
墙外的安国少季如果懂,就应该回答:一个霸上人。
这样樛王后就知道是谁了。
但此时,背后……「轰隆!」
安国少季此时正开口:「安国少季。」
箭塔上,观察防备布置的赵婴齐看到布置之后忍不住感叹:「原来是这样,在图上看不清楚,到这里一看,就明白了,居然如此巧……」
「轰隆!」
赵婴齐知道声音来自于相府方向,转头看向相府方向。
目光转过去,正看到外苑墙外站着一个人。
安国少季。
安国少季正在开口说话,看口型,说的就是:「安国少季。」
赵婴齐没有顺着安国少季往他背后方向的相府看。
而是低头看向了安国少季面前的方向的墙内。
是樛王后。
樛王后握着伞,在雨中,心脏仿佛被捏了一把,已然站不稳了,差一点跌倒在地。
当初是樛王后犹豫不决,是樛王后在犹豫不决时,安国少季退去了。
安国少季退去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被侮辱了。
自己和樛正在恋爱,此时自己的女人却在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之中犹豫了,所以安国少季毫不留馀地的离开了。
但是在樛王后的视角,又是另一番光景。
樛王后只是还记得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和自己天真烂漫,春天踏着灞河水,秋天看遍秦岭山。
然后有一天,自己遇到了第二个爱自己的男人,于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少年温柔体贴的离开了。
此时,再次相见,樛王后仿佛被抽掉了撑着身子的主心骨,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就要跌落在水中一般。
安国少季。
樛。
樛王后在侍女身边,本来不应该再接话的,但是此时忍不住颤抖着:「你还好吗?」
安国少季在赵婴齐的注视下,使劲的点头:「我还好,过得还好。」
此时,安国少季的背后,霍府的斥候头子:「你说这个时候赵婴齐会不会失去控制?此时吕嘉的儿子死在了相府袭击中,他赵婴齐还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现在赵婴齐看着我们这边呢,你居然敢说?」
霍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他现在哪儿看得见我们?」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赵婴齐这个人没多少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
霍府的斥候头子:「用公子的话说,这叫恋爱脑。」
安国少季和樛聊了好久。
此时,一名官员急匆匆来报:「王上,丞相的大公子遇袭了!」
赵婴齐:「滚。」
官员:「王上。」
赵婴齐拔出腰间的剑,一剑砍了下去,然后把剑丢给了旁边的侍卫队长。
这麽大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安国少季的注意,安国少季抬头看到赵婴齐,露出了惊愕慌张的神色,然后急匆匆:「王后珍重!」
说完之后急忙转身离开。
背对着王宫方向,安国少季:「你们两个家伙,居然还把吕嘉的儿子给弄死了?」
「不如乾脆把吕嘉和赵婴齐做了。」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大家熟归熟,但是你再乱说话我可翻脸了。」
霍府的斥候头子:「我都说了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斥候也不是杀手。」
安国少季:「有什麽区别?」
霍府的斥候头子:「区别就是,你在跟陛下报告的时候,要老实的摆明讲,我们在这边做生意,有些人脉,然后花钱请人帮忙,帮助了你的计划。而不是我们是斥候。」
安国少季翻白眼,谁知道你那些人是花钱请来帮忙的,还是花钱买了他们的性命来帮你们卖命的。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我们是正经商人,如果你乱说话连累到我们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安国少季也知道,要是自己说他俩是斥候头子,到时候反噬了,公主府和霍府不会放过自己的。
报告时,就按照看到的说他们是花钱开路的就行了。
但是,这真的是花钱能办到的吗?
在一场大雨中,带着王后到王宫最边缘的地方在雨中赏花?
然后恰好南越王本人也来到了这个一年到头不来一次的地方,还登上箭塔巡视?
并且同一时间相府的箭塔轰然崩塌,不知道是把相府公子砸死了,还是本来就死了丢在了废墟里?
这是花钱能办到的事情吗?他们得多有钱?
不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计划执行了一半了。
面对第二波的刺激,赵婴齐会出手杀我吗?自己的儿子死了,吕嘉如何表态?如果一切相安无事,下一月海上来的船可要翻倍了。
其实一切都并不离谱。
当初在卫长公主想要拿到棉花,不断地从百越边境招揽人才,加上公主府的老人,让他们不停地往南越国渗透。
居然短短时间就做到了把南越国那些偶尔种的棉花全都给买了回来。
这是渗透进去多少人?
要知道那是一个盐邑的税收加造纸厂一半的收益砸了进来。
而时间过去两年后,这一切运转的更是自如了。
当初安排进来的人,大量都是各地至少基层方面身居高位的人了,再不济也算是富甲一方。
只有故意用穷身份隐藏的人,才显得不起眼。
而在南越的城市里,这一波人互相之间认识熟知,互相之间帮助,爬的更快。
说实话,南越举国GDP也就是一个盐邑一个纸厂这三年的收益的几倍而已,这麽多钱砸进来办这个事情,不算离谱。
安国少季回到坊市时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一副兴奋的等死的模样。
另一面,再次有官员前来报告:「王上!丞相公子遇袭,相府箭塔因为雨水葱蒜倒塌,丞相公子被寻到在其中,但是丞相公子身上,有一道利器割开的伤口,不是砸死的……」
赵婴齐此时心烦意乱,大喝:「闭嘴!」
「他吕嘉前几天才跟孤说什麽要扩建相府卫兵,如今发生这个事情,却说是遇袭?他倒是舍得,亲儿子意外身亡,结果还给尸体捅一刀,然后多要点好处是吧?!」
这倒是符合吕嘉的做事风格,越族人少势弱没别的路好走,他经常用这一招来换取利益。但是这次好像真的冤枉吕嘉了。
吕嘉似乎没有这麽做的必要性。
这个特殊时刻,不怪赵婴齐想得多。
首先,赵婴齐离开了南越国将近十三年,这十三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赵婴齐离开的时候,越族人还没上台呢,整个朝廷都没几个越族人。
最多有一些混血。
但是混血自然是以说汉话为主,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越人。
但是赵婴齐回来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首先他回来时,要继承位置,就需要和现如今朝堂的第一大势力也就是吕嘉的势力妥协,所以吕嘉成了丞相。
不只是成了丞相,这个吕嘉,还自己有点拎不清,他还和苍梧秦王结亲了。
所谓苍梧秦王,叫做赵光。
别看赵佗是个超长待机,他拜把子的兄弟赵光也是个超长待机。
吕后五年(公元前183年),南越王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国边邑,为了笼络长沙蛮苍梧族人,赐姓赵,与苍梧族的赵光兄弟相称,并封赵光为苍梧王,在后世梧州筑建苍梧王城,从而对抗长沙国。
简单来说,南越国这片地方,其实不只是南越国一个国家。
实际上这个地方分成了两片,一西一东。西边那是七蛮之地。
只是赵光那边势力小点。
吕嘉跟赵光这边结亲,这就犯了赵婴齐的忌讳了。
如果不是最近汉使过来,赵婴齐肯定是要和吕嘉斗法的。
但也正因为如今局势复杂,有汉使在,赵婴齐和吕嘉之间就没那麽容易平息下去了。
赵婴齐现在怒斥的事情,吕嘉百分之一万是要知道的。
如果吕嘉懂事儿,就去王宫认错,然后说王上误会本相了。然后赵婴齐再否认此事,再说给吕嘉传消息的人是挑拨离间,然后把这人杀了。
一切也就平了。
等于吕嘉认错,然后卖了自己安插在皇宫的密探,作为交换,然后这事儿就算完了。
但问题是,吕嘉现在到得了南越王府吗?
此时,霍府的斥候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这一次,就算是最次,都要引发赵光和赵婴齐翻脸。
因为目前整个滇国铁板一块。
只从一个方向过去,很容易被拦住。
而那边苏武已经和张叔丶盛览等滇国汉官已经谈好了,马上要开始往滇国搞事儿了。
本来滇国那边制度还不是土司制度,反而更类似于郡县制,只要把滇王搞定,就能搞到南下通往缅这个区域的路,只要过去,就等于走天竺的路成功九成了。
这个时候只差一步,就是要搞定苍梧国,搞定苍梧国后,就能两面夹击,从两个方向推翻滇王的统治。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简单。
就是,其实滇王本身咋子滇国没有那麽强的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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