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七神蕴(2 / 2)
属实称得上「奇怪」二字。
「蝉蜕丸所需的药材可以继续种着,这丹药效果不错,哪怕是到了璞玉境界,当成糖豆吃,应该也能保持不错的效果。」
陈执安巡视着自己的药田:「明日再出去购置一些药材,尽早种在昆仑泽中,修炼白玉蝉蜕篇第四重,破入璞玉境界还需用到。」
璞玉境界是消耗药材的大户。
熬炼玉骨丶玉关都需要大量的药材作为辅助,才可以保证自己的修行速度。
陈执安身上尚且还有七百两黄金,购买一些药材应当足够了。
各买一株,早些买回来种到昆仑泽中开枝散叶,就能够大大省下璞玉境界的汤药成本。
陈执安这般想着,又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他转过头去,却看到椒奴藏着双手,俏生生站在远处,正远远看着他。
椒奴看不到这氤氲灵气下种着的诸多药材,只以为陈执安在白玉京中休憩。
陈执安站起身来,朝椒奴笑了笑,道:「这几日你倒是极少来白玉京。」
在南流景的光辉照耀下,椒奴脸上带着笑,眉如新月,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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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间点了一点嫣红的花钿,宛如凝血而生,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独特的神韵。
陈执安好奇的看着她的眉心,他前几次看到椒奴,却还没有这花钿点缀。
椒奴点了点头,走上前来,笑道:「长安公子……我又有了一位新的女主人,那女主人颇为器重我,让我管她帐下的金银。」
「也不只有我管,与我一同的还有三位丫鬟,两位……帐房先生,以及一位管事。
可我却能领到银子了。」
「以前你领不到银子吗?」陈执安询问。
椒奴越发高兴了,点头说道:「我是被……卖入府中,并无薪钱,可现在每月足有三两金子呢。」
「每月三十两银子的薪钱?」陈执安吓了一跳,点头称赞说道:「这麽多银两,等你往后不做丫鬟,一个月的银钱就够你吃上两年了?」
「不做丫鬟了?」椒奴低着头想了想,又认真点头:「其实还要谢过长安公子,府中丫鬟颇多,若非公子那一首诗,我那新的女主人只怕永远都注意不到我。」
陈执安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中散发光辉的南流景:「我们能在这白玉京中相遇,已经算是有缘。
不过是一首前人的诗,你只记着写诗的人叫做李延年,仔细记得他的名字,心中持感激之念便是。」
椒奴认真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又道:「其实我最感激的还是长安公子,若非公子,我又如何得来这等无人听过的诗词?
不过……这般好的诗词,偏偏无人听过,着实奇怪。
我写给那女主人看,那女主人先是苛责我,说是诗句太过放肆,可却又喜欢的不得了。」
陈执安侧头,笑道:「也许是我做梦梦到的?」
椒奴愣了愣,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她极为认真的看着陈执安,陈执安看着天上的南流景。
如此几息时间过去,椒奴眼中宛如秋水寒波,澄澈中透出淡淡的愁绪来。
「长安公子,你是真的吗?」椒奴忽然询问。
「什麽?」陈执安有些不解。
椒奴低下头来,看着脚边流过的昆仑灵气,似乎是在呢喃:「每次我从这白玉京中出去,便总觉得刚才做了一场梦。
又以为我是被府中那些阴暗的角落逼疯了,让我生出了幻觉。
可这白玉京中的南流景丶昆仑泽丶闓阳阙,还有远处被云雾遮罩的楼阁都这般清楚。
长安公子也这般清楚,我才不至于以为我在做梦,以为我疯了。」
「更何况,我便是做梦丶疯癫,想来我也想不出那样的诗句来,于是我就更加确信长安公子是真的了。」
椒奴仔细说着,又抬起头来笑道:「我实在太过感激长安公子。
我与公子只见了几面,公子凭这几句话,几首诗,便改变了我的处境。
令我不至于那般难熬,让我每日不至于睡在阳光无法到达的笼子里。
这些,椒奴可都记着呢。」
她认真说话,陈执安却浑不在意,道:「不必多想,过往绝望一些,看到突如其来的光了,便觉得这光越发亮了。
等到再过一段时日,你在这光中待久了,才会知晓其实这光也不算什麽。」
椒奴不说话,却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并不曾说出来,但却在心中自言自语:「长安公子并不知那是怎样的泥泞破碎,怎样的暗无天日。
在我这样的人世里再来一道光,我永不会忘,也不能忘。」
「一切都很好。」椒奴终究抬头,笑着对陈执安说道:「只可惜我那新的女主人颇为严厉了些,大家都极怕她。」
陈执安却随意一笑,道:「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有人说过,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欠了。
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马上就要坠落。
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可莫要处处求得完美。」
椒奴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
她的童年太过美好,以至于后来那些美好便骤然破碎了,让她坠到了最深处的黑暗里,一挣扎便是六七年。
「凡事,总有些欠缺才好。」
她重复着陈执安的话。
陈执安又要说话,又忽然感应到了一些什麽,与椒奴道别,自白玉京中离开。
陈执安自后院中睁开眼睛,此时太阳已然落山。
今夜有月,月升高山,银灰青色,宛若一层薄纱轻覆人间。
可墨色的苍穹深邃无垠,几点星子点缀其中,散发着清冷而神秘的幽光。
陈执安却看着眼前的一枚纸鹤。
那纸鹤悬在半空,似乎被一种独特的力量牵引,陈执安想了想摘下纸鹤,又铺展开来。
信上写了一行文字。
陈执安眉头微动,似乎在做着某种抉择。
几息时间过去,他长身而起,走出院子。
——
郁离轲胸前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已无真元,手中的羹饭长刀正在源源不断的传来力量,支撑他继续奔行。
远处不少辉煌的建筑起伏,在月色勾勒下,轮廓朦胧,仿若沉睡的巨兽静卧大地,似乎要吞他入口。
郁离轲知道自己要死了。
因为后有追兵,他距离城门越来越远,九载岁月匆匆而去,他终究不曾功成。
终究不曾斩了那仇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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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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