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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风波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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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风波恶

江太平之前请他在揽月居中吃饭,今日恰有机会,他便又叫上了江太平。

江太平仔仔细细看着早已挂在距离挑高的琉璃灯最近之处的那一阙词,忽然问道:「这句词里的客子久不到……是在写我?」

陈执安点头,也觉得颇为巧合。

江太平有些高兴,颇为满意:「我江太平也算是青史留名了,今日这楼中的许多人,都看到你在等我,往后若是有人能多嘴问上一句,这客子久不到究竟是谁,应当也会有一两人提到我江太平的名字。」

哪怕只是喝黄酒,黎序时也有些喝醉了,双眼迷离,脸上满布红晕,他笑呵呵的看着陈执安道:「师兄,你看,几乎所有人都在偷眼瞧你,你写的诗果真就那般好吗?」

陈执安为他夹菜。

江太平偷偷看了一眼身旁这位十七八岁的懵懂年轻人,只觉着年轻人实在有些蹊跷,身上偶然淌过一丝真元,那真元却颇为玄妙,自己根本看不透彻。

「太平兄,你为何取了这麽一个名字?」

陈执安也喝了许多酒,又抒发了心头一股恶气,只觉着黄酒都颇为醉人。

江太平道:「倒是颇为简单,我本是渔民出身,我家父亲在桂花江上打了三十年鱼,每日睁眼最大的愿望,便是桂花江上风波太平,莫要有太大的风浪,否则便打不了鱼了,全家人都得饿肚子。」

陈执安听到此言,不由感叹:「江太平丶江太平,可真是好名字。」

「我看太平兄伤势缓了许多……甚至,气魄比之前在苏南府更加旺盛,那后天之气用上了?」

「用上了。」江太平并不避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我距离先天已然不远,等到我破入先天之境,我便好好报一报仇。」

三人继续喝酒,喝了好一阵子。

陈执安甚至有些喝醉了,头颅中晕晕乎乎,心中却颇为高兴。

三人下午来的,回去却已经夜里。

三人走过黄龙河畔,看到一盏盏流灯自黄龙河中缓缓飘下,看到许多画舫悠悠驶过。

河面上的清风吹散盛夏的暑气,令三人颇为喜欢今夜。

甚至,在之后好多个年岁里,老剑山上的少年剑主都记得今夜。

三人就此勾肩搭背,就此走远。

引鹤楼中,有两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目送他们远去。

「这陈执安果然会做诗。」那位女扮男装,身穿儒生长衣的女子站起身来,走出酒楼。

酒楼门口已然有轿子来接。

轿子便从黄龙河畔,一路畅行无阻进入皇城,又进入皇宫,来到了玉芙宫中。

那女扮男装之人下了轿子,立刻便有人收拾她的衣衫丶妆容。

摘下她脸上一层薄薄的皮面具。

「告诉花先生,他此次做的面具太过女相了一些,下一次再做面具,便直接做男人的面容便是。」

玲珑公主随意吩咐。

旁边侍奉着的玉芙宫大宫女恭敬应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自家公主早在还未成婚时,就总喜欢女扮男装,去这若大悬天京中各大酒楼喝茶饮酒,再看一看这些酒楼中是否有什麽人物,能够画一幅好画丶弹一曲好琴丶做一首好诗词。

只是后来,公主成婚之后日渐消沉,便也就不再去了。

直至十几日之前,她得了那一首残词,在纸上细细写了千百遍之后,心绪似乎平静了许多。

甚至又重拾了过往的爱好,接连两日稍作装扮,前去黄龙河畔引鹤楼中看河面上过尽千帆,看楼中文人舞文弄墨。

而今日,公主的心情似乎尤其好,甚至不曾与那位拆穿她女扮男装的酒醉文人计较。

此时此刻,脸上还挂着令人迷醉的笑容。

「这陈执安可真是有趣。」玲珑公主想起这十七八岁的酒醉少年,摇摇晃晃写下一阙将要震动悬天京,甚至震动大虞的诗句,心中对于陈执安的兴趣已然达到极点。

「不过,户部尚书府上只怕要多出些风波来了。」她眼中少有的多了些狡黠,似乎乐见其成。

便如同玲珑公主猜测,这引鹤楼中,一阙词丶一首诗引发了轩然大波。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短短二日便已经传遍悬天京。

原本就已经小有名气的陈执安,彻彻底底成了悬天京中的名人。

悬天京中无数红袖阁楼中,已然唱起了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朝堂中无数达官贵人都觉得这阙词,确实值得与杨相国的诗词挂在一处。

而且少年人以杨鹤引的视角写诗,而且还写的这般好,实在是令他们惊讶无比。

除此之外,便是第二首诗了。

这首襁褓别亲影,伶仃岁月长也带起许多风波来。

这首诗称不上太好,可却通俗易懂,同样不过一两日,便飞快传扬开来。

甚至比起第一阙词而言,第二首诗更能打动寻常人家的人心。

骨肉分离丶再难相见……自然能够引起许多人共情。

于是一时之间这位陈先生究竟是何身世,为众人纷纷猜测。

这种事传播起来便越发快了,这悬天京中知道陈执安身份的人其实不少。

尤其是朝廷赐给陈执安澈衣郎的勋阶丶督察院容许陈执安入宫为玲珑公主画画,都足以证明督察院早已查清了陈执安的家世。

所以第一日大家还在好奇疑惑。

第二日,陈执安是大治四年状元陈水君之子,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李音希之子,也就是李铸秋的外孙之事,立刻就传遍了悬天京。

——

李铸秋接连两日在户部当值,处理圣人吩咐下来的南海珍珠卖去琉璃国一事,今日才得以闲暇。

他早早回了府中,又命人泡了一壶「海中云华」,这才坐在自家小院中,闭目思索着朝中之事。

过去半个时辰时间,李铸秋忽然睁开眼睛,询问道:「这几日怎麽不见扶疏?他可曾完成了功课?」

一旁一位已过半百的管事躬下身来,轻声说道:「扶疏少爷这许多日都在书院中读书修行,说是正值破入先天之时,无暇回府。」

李铸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点头道:「修为再有精进也算是一件好事,明日你去信扶疏,若是他缺了什麽,要用什麽便直与我说。

而且……破入先天,还需要用到先天之炁,你这就写信给伯都,让他准备两道品级极好的先天之炁,莫要耽误了扶疏修行。」

「等他入了先天境界,便安排他出仕。」

李铸秋这般安排着,又饮下一口茶水,只觉得自己这孙儿争气。

可忽然间,他脑海中又闪过一个人名。

神色不由冷了下来,又开口询问管事:「你去送信,可曾见到那……陈执安?之后他不曾送来信件?」

管事回答道:「老爷,皇城诸多街道管束森严,陈……陈先生似乎不愿见我,也并不曾再送来信件。」

李铸秋冷哼一声。

自己甚至亲自写信给了那陈执安,陈执安却毫无反应,实在令他有些气恼。

「这陈执安就如他那父亲一般,不知礼数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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