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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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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引鹤说得太有恃无恐了。

江寄月原本想,荀引鹤这样偷偷摸摸行事,必然也是害怕见光的,她若要告御状,荀引鹤应当想尽办法阻拦她才是,可谁承想,荀引鹤非但不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好似就能笃定,皇上一定会站在他那边一样。

沈知涯在旁看得是真的着急,好容易抱上荀引鹤这条大腿,可不能把交情都毁在江寄月手里。

她这人轴也是真的轴,睡都被睡了,不想着怎么勾住荀引鹤,在他身上尽可能地捞些好处回来,反而这般没有眼色地闹,要是闹得荀引鹤什么兴趣都没了,那她不是白白被人睡了?

这天下多的是知情识趣的女人,荀引鹤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何况荀引鹤配她,属实不算委屈了。

于是沈知涯忙道:“相爷莫要介意,阿月很多事都不懂才会这样说胡话,等你走后,我和她说说,她就知道了。”

荀引鹤倒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没关系,既然想见那便见一见罢,此事我来安排,你们等着传召便是了。”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皇宫是他开的一样,什么时候想去,什么时候离开,他都可以随意决定。

沈母目光饱含担忧地望了眼江寄月。

沈知涯提了声:“阿月!陛下可是相爷的亲姑丈,皇后是他的亲姑母,这天下哪有向长辈告晚辈的账的道理的?”

江寄月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们在是某人的长辈之前,也是大召的皇帝与皇后,是万民的父与母,更应该理清是非,拨乱反正。”

但这话说得江寄月自己也很没有底气,这史书上昏庸无道,不分是非的帝王还少了吗?

而荀引鹤有这般无所畏惧,文帝大抵也差不多如此罢。

她这话听着像是说给荀引鹤听得,但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毕竟是最后一块浮木了,总要去抓一抓,才有机会从浪大风大的海上逃脱,而又怎么能在一开始就怯于滔天巨浪而瑟缩不

敢往前呢?

所以她鼓足了勇气,把自己彻底逼上梁山:“相爷可是要说到做到。”

荀引鹤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沈知涯的笑容垮了。

荀引鹤来柿子巷,至多是确认沈知涯死没死,沈母要是报官,他就威逼回去让她放弃,其余的,他当真是没有什么跟沈家人讲的,于是他对江寄月道:“我要走了,你送送我。”

江寄月不肯:“这儿到门口不过几步路,相爷不至于还要迷路吧。”

要不是自己还瘫在床上,沈知涯是要直接下床送的,还要一直把荀引鹤送到马车上才算完,只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推推沈母。

沈母站起来:“还是我送相爷吧。”

荀引鹤没有动。

江寄月不想让沈母下不来台,没了办法,只好起身:“行,我送你。”

侍剑也被荀引鹤拦在了屋里,江寄月见了就知道是荀引鹤有话要和自己讲,便加快了步子,想快点去把院门打开,但她才动了这个念头,荀引鹤便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江寄月着了急:“光天化日的,娘还在,荀引鹤,你未免过于大胆不要脸了吧?”

荀引鹤看着她:“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跑。”

江寄月怕动静再大些,送得再慢些,就会惹得屋里人出来看情况,那时候才是真的没脸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她低着头,荀引鹤看着她的发顶,半晌才道:“我没有娶妻,没有纳妾,更没有通房,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与女子欢好。”

江寄月怔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与荀引鹤深邃的目光相撞,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被触得小小一激颤。

她道:“所以呢?”

荀引鹤道:“我不是沉溺于女色之人,更不会想养外室,所以才刚在屋里说的是真心话,我会娶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我几个月,我一定把你娶进门。”

江寄月不信:“你哄我呢,就算在香积山,镇里有套铺子的人家也看不起村里的农民,何况你我之间的差别。虽然我向来不能够理解这些差距,但相爷既然是世俗里的人,那我依世俗的规矩揣测相爷,也没有错吧。”

荀引鹤问道:“你为何这样断定我就是世俗里的人?”

江寄月道:“且不谈其他,单是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些威逼利诱,件件都够恶心的了。”

荀引鹤顿了会儿:“我以为比起林欢,你会更高兴是我,何况当时你被下了药。”

江寄月笑了道:“如果林欢与你放在一起选,我确实是会选你,可是你忘了,我本不应该面临那样的选择,那天我确实是被下药了,但在梅香小院的时候我没有,你那天也没动我。你既然那天都没动我,为何后来又要强迫我?如果你真的是来救我的,我必当感激涕零。”

荀引鹤道:“我救了你,然后呢?看你与沈知涯和离,独自回香积山去?你一个姑娘家,莫说山高路远,路途是否会遇险,就是回了香积山,无依无靠,该如何独自生活下去。你留在我身边,也比孤苦伶仃得好。”

与沈知涯是同样的理由。

多可笑,两个伤害了她的人,最后为自己的良心找补,用的却都是为她好的理由。

江寄月道:“依相爷的意思,我还该感激相爷,给我下半辈子依靠了?且不说这依靠可不可靠,又能让我靠多久,单说一件,我不喜欢相爷,相爷也从来没有打算过问我的意愿,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这所谓的依靠我便不想要。”

荀引鹤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何依靠自己就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只要你的法子确实好用,我可以立刻给你盘缠,放你走。”

他的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像是在荀府庭前训那些做错了事的族中子弟。

那完全是作为一个长辈与家族掌控者的语气了,江寄月在他面前似乎也只能是个任性的,不懂为自己考虑的孩子。

江寄月抿住了唇,低声道:“你们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家人了,所以才敢这么欺负我吗?”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多眶而出,明明是自下往上望着荀引鹤,却因为如此可怜还要咬着唇拼命咽回哭泣声,而显得格外的倔强。

荀引鹤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阿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个人照顾你。”

江寄月道:“我谢谢你的照顾,但我真的不需要,我宁可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死了之,也不想要你的照顾。”

荀引鹤袍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几次后才道:“我不会让你做事的。”

江寄月没吭声。

荀引鹤道:“侍剑照管你不利,我已让侍刀去罚她,按照规矩她会受二十鞭。”

江寄月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荀引鹤。

荀引鹤道:“受完鞭刑后,她依然会回到你身边照管你。阿月,做事之前先替身边的人想想,如果你真的选择一死了之,我会让侍剑为你陪葬。”

江寄月道:“荀引鹤,你不可理喻,是你把侍剑强塞给我,是我不要她照顾我的,也是我自

己犯傻去捅沈知涯,你为何要罚她?”

“我派她来,就是要她照顾你,这样我不在你身边时,我才能安心。”荀引鹤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她没办法让你容下她,是她没有本事,也是她失职,自然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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