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新朝第一日!(1 / 2)
梆子声重重落下。
夜月中天, 时间已经走到了武曌登基典礼当日。
大理寺阴气浓郁,是孤魂野鬼贼爱落脚的地方,院里一方石刻的唐律正气浩荡, 平日里最是镇得住邪煞, 然而整整一夜, 房顶上都鬼哭狼嚎不绝, 比平日躁动许多。
半梦半醒间, 陈以南听见到了宋灞叹气的声音。
“睡不着吗?”陈以南闭着眼问。
宋灞有点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抱歉啊。”
陈以南看表,快五点了,估计礼官很快会开牢带人:
“没事,也睡不了很久了。”
细听, 旁边隔间的同学也是翻来覆去, 整个牢里都是稻草细细索索的摩擦声。
陈以南:“……”
看来是都没睡好。
“早啊。”贝浩黑着眼圈趴在地上, 隔个过道都能看清他嘴唇干裂。
陈以南爬起来,用桶里冷水漱口洗脸。
贝浩:“喂, 你准备了啥彩虹屁?”
陈以南含糊地咬着雪盐:“我啥也没准备。”
“肯定不用咱们念祝词,登基这种级别的大典, 得正午授冠。”
“但是典礼凌晨就开始铺设了, 中间五六个小时, 你觉得武则天有耐心听, 还是咱们吸引来那些猎手有耐心等?”
贝浩:“……”
贝浩哗啦一下子跳起来:“那你昨天看我半死不活!还不说!”
陈以南笑得盐都快咽下去了:“我也是昨天才想通的。”
“老太太说不在意, 可能真的是不在意。”
“——哈, 你是理科生,想不通礼制这些的。”
贝浩愤愤地拿拖鞋扔她, 陈以南吐舌头躲开了。
有了个动静,跟哈欠传染似的,黑暗的牢房里, 考生们嘀嘀咕咕起来。
“真想不到,我竟然能作为武皇登基的参与者。”
“嘿,我还是赤壁之战的亲历者呢。”
“不一样的,这可是华夏唯一的女皇帝。”
“你们说,武奶奶现在在做什么?”
“武奶奶?”墨菲被这说法噎住了,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笑得嘎嘎叫。
隔壁局子传出一声:
“肯定在焚香祝祷,武曌不信男权这不假,但她接手的王朝确实是李家基业。”
“作为继任者,和公司前几任ceo沟通沟通感情,也是很必须的。”
陈以南原地打着军体拳醒神,答道。
墨菲刚喝一口水:“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毒吧铲以南还ceo你咋不说党委书记呢哈哈哈哈哈!”
没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了锁头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传来,两个人影出现在拐角尽头。考生们伸着脑袋张望,真跟等着探监的犯人似的。
只见来的两人,一人身披碧绿,带着礼冠,面容英气勃勃又娇美生姿,却不知是谁。另一人朱红朝服,官仪威严,微胖的肚子一弹一弹的,正是狄仁杰狄胖胖。
两人在牢前停下,雌雄莫辨这人眼神居高临下,寒冰似的。
陈以南:“……”好像在看我?
她摸摸鼻子,鞠个躬:“狄大人。”
礼官哼了声,声音真好听。
狄仁杰:“……”人家喊我呢,你哼什么。
“这是内舍人上官大人,这是外宇宙考生陈以南。”他介绍道。
陈以南惊讶地抬头,她是上官婉儿?
赶紧又鞠了一躬:“拜见上官大人。”
上官婉儿嗯了声,解开锁头,挥挥手,又是一队礼仪冲进来,每人拖着一盘衣服,冲
进牢间就要给考生换上。
学生们一脸麻木:“……”
咋,半夜参加典礼害得换衣服吗?
陈以南看着手里的雪白礼服,带带帽帽的,像个神棍。
上官婉儿:“一刻钟时间,速换。”
星际时代的人礼节观念不重,上官婉儿话还没说完,宋灞就开始脱上衣了,那健硕的二头肌线条流畅的很,上官一怔,陈以南赶紧抖搂衣服,挡在两人之间:
“上官姐姐,非礼勿视。”
“我们马上就好。”
上官婉儿:“……”
说完,陈以南又踢了宋灞一脚:“赶紧,裤子系好,谁稀罕看你的小蘑菇。”
宋灞:“???”
上官婉儿扑哧一笑,转身和狄仁杰离开。
走了没几步,背后一阵嚎叫:
“敲你吗陈以南!你才小蘑菇!老子是大棒骨!”
“说的跟我有蘑菇似的。”
“呜呜呜我不管,我的一世英名!”
“害,你就算二十厘米又咋样,人家上官姐姐那么漂亮,看不上你地,安心啦。”
“……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没走远的上官婉儿:“……”
她爽快地笑出声来,忽然理解了陛下对这学生崽的喜欢。
好吧,上官想道,允许你分走一点宠爱。
.
皇城,寝宫。
金身佛像前,武曌披发素衣地跪着,闭目诵经。
她彻夜未眠,心里一片安静,不觉疲惫也不觉兴奋。
今日之后便是刀山火海惊涛骇浪,武曌依然眉宇平静。
太宗、高宗皇帝,想不到吧,这江山走过了李家孙子儿子手中,最后还是来到了我这里。
李治,若是长子没有早夭,也许我也坐不上这帝位。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今日起,我将站在和你们一样高的山巅,俯瞰这九天神州了。
……
“陛下。”侍者小声道,武曌睁开眼睛,“时辰到了。”
“上官大人传信来了。”
武曌转身,一线黑光浮在空中,嗖嗖地飞着,她托手接过,一行黑字浮现掌心:
陛下:
诵经队已出发。
万安。
婉儿
武曌点点头,侍者会意地拍手,帷幕落下又掀开,五爪金龙在黯淡晨光中璀璨如活物,走近看,量身定做的滚金龙袍正在架上等着她的主人。
武曌默默走近,捻起金色腰带看了看,感慨万千。
这一刻,她仿佛飞越了无数高山,跨过了礼教、父权、夫权,来到了一片从未被人触碰过的领域。
这领域艰深又晦涩,她没有引路人,只能一人艰难跋涉。
……
“更衣。”武曌道。
天边,太阳终于露出了一线红边。
.
洛水蜿蜒流淌,凌晨的灰光将它映成了一个窄长的细条,弯弯曲曲,水色碧绿泛青,像神都洛阳的飘带。
远远地,一群打着哈欠的“白无常”悠悠地飘了过来,细看,原来是穿着雪白礼服的坐牢考生。
“搞串串,”贝浩小声说,“大清早一个人没有,咱来这么早,做贼踩点吗?”
陈以南不吭声。
贝浩伸长脖子,“你看光脑干嘛”
陈以南:“我怕河里忽然冒出个水鬼。”
贝浩左右看看,四周视野开阔,为了这典礼礼部提前三个月清理场地,现在搭台完毕,就等唱戏了,洛水娓娓地流着,像个旁观者。
“远了点吧。”
贝浩道,“典礼场地宽,咱的站位说不准离洛水超过一公里了。”
——超过一公里,可就不是光脑能显示光标的范围了。
陈以南默默点头。
旁边,上官婉儿一甩浮尘,嫣然一笑:“仔细说话,此处神魂密集,谋算些不轨之事,小心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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