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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和珅的屋,大半年的没回家,倒是还打扫的干干净净,和珅就开始打开柜子一样样地替他打点整理,又是絮絮叨叨叮嘱不止,和琳笑道:“怎么这么些时日不见,倒越发象个女子了,还贤惠了不少,你这般形容儿,倒真有‘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意味。”和珅一怔,又是气又是笑地起来要追和琳打:“你是皮实了还是脸痒了欠打?我一不看住你,就外面和人混玩去了,学的不三不四油腔滑调的!”兄弟俩绕着炕头闹了一会,和琳才笑着求饶,一面拉住和珅的袖子:“我错了哥,饶了我还不成——知道你是堂堂丈夫,这不是快到了要上冯家迎亲的时候了——”和珅神色一顿,收了笑意起身道:“这是当年许下的娃娃亲,虽是双方长辈见礼过的,可如今我们家破败至此,父亲早亡,家无余财;冯家却日益腾达,那冯小姐的外祖父已是官拜武英殿大学士,堂堂的礼部尚书一品大员,哪里还看的上我们?”
和琳双眉一拧,弹衣而起:“凭他什么人,还能悔亲不成!若他们狗眼看人低我非得冲进什么尚书府打的他们爬去上朝!”
“你瞧你,一说这事就激动成这样,以后要涵养沉稳些,否则如何应处大场面?”和珅忙拉了他的手坐下,说实话,他心里隐约地倒不怎么在意这门亲事结不结的成,英廉虽然如今官高,但不过是皇帝敬他两朝元老,给的个位高权少的虚职,如今年岁又大了,差不多到了致仕的时候——和珅从小就见惯人跟红顶白,两面三刀地捧富踩贫,早就习惯了时时盘算刻刻思量地挖心思堤防人。和琳却道:“我却觉得冯家小姐不似这样眼皮子浅的人。”
和珅看看弟弟,摇头道:“再说吧,若是没混出个模样来,我也不愿意娶妻生子,何苦害人家呢——父亲当年若不是要冲什么喜,随意娶了个继室,会闹的如此家宅不宁?你别说,她还真是可怜,一个满州姑奶奶,硬是守了十来年的寡,才会……”后面的话和珅隐去不说了,他不想弟弟知道那些个糟心事,只弯腰拉开炕下的小暗格,伸手一摸,那脸色立时就变了。
“哥,怎么了?”
和珅铁青着脸,一叠声地叫翠玉儿,那丫头进来见着他一脸阴沉,忙哆嗦着跪了:“大,大大爷……”
“我不在的时候,屋子都是你收拾的?”和珅见她点头,拧着眉格格一笑,“很好,我家的规矩,从来不留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立即就叫刘全领你去发卖,就卖给那些刚刚从安南退回来的丘八爷么,多少还能顶顶你的罪!”
翠玉吓的哭出声来:“奴婢并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我在这藏着的两百两银子你也敢拿?!”和珅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她道,“这是当了老爷的多伦宝刀才换来给二爷的进学的钱,你不要命了!趁早拿出来否则就送官府去严究!”
和琳至此才知道和珅将父亲当年当福建都统时候御赐的多伦宝刀给典当了,心里一惊,那厢马佳氏已经摔帘子进来,倚墙高声道:“做什么这样喊打喊杀的闹腾?!当我聋了么!银子是我拿的!怎么着了?我拿你们家什么东西都是应该的!”
“你!”和珅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她面前,“你胡闹!往日里你怎么着我都能忍都能让,你把这家里唯一值点钱的都倒腾光了换福寿膏我也当看不见就过去了——可这钱是和琳一生关键所系,你怎么能擅自拿了!刘全,给我上太太房里搜!”
马佳氏听的眼都直了,双手一拦:“你敢!我怎么着都是你额娘!”
和珅怒极反笑:“我不敢?告你,你犯我我可以容过去,你不该也不能惹到和琳!刘全,动手!”
马佳氏见和珅整张脸都被怒气激地扭曲,知道这个平常轻易不发作的主儿是动了真气,直接望他臂膀上一挂:“这点银子早被我换了福寿膏,你还找什么!”
和珅推开她,森然一笑:“你房里总有些个值钱物事,有多少拿多少,我非得在三天内筹到两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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