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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都没吃过。”
“吃过糖葫芦了不起哦?那你喜欢什么馅儿?”
“枣泥的。”
朦胧中感到温暖干燥的大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宠爱地拨弄摩擦着。
“头发长长了。显得你的脸太小,别再瘦了,蒋捷。别胡思乱想,好好活下去,别死,什么情况下,都别死。”
滋润的嘴唇带着强烈的烟草味,落在他的额头,他的鼻尖,最后吻上他干裂的嘴唇。他的舌头还是那么有技巧,总能巧妙地撬开自己的嘴,卷过口腔里每一寸。
“你的嘴怎么这么干?”
蒋捷想说,
“我喝了水就想吐。”
却费了半天力,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忽然对方哺了一口汤水进来,带着中药的苦味。蒋捷下意识抵制,无奈舌头和嘴唇都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咽下去,蒋捷,别吐!”
喉骨滑动,刚咽下去,对方的唇舌便缠上来,那是他期盼了很久,等待了那么久,也没有忘却的感觉,象是春风掠过翠绿丛林,阳光抚摸鳞鳞波光,月亮穿越薄薄云层,是雨后的彩虹,造物的恩宠,是追逐的心,终于在圆满里结合,生命在那一刻,如同被点燃的圣火,燃烧,也没有遗憾。
在蒋捷还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的时候,又一口汤水哺了进来,然后还是那么投入的吻,这样反复几次,蒋捷的身体沉浸在世间最大之幸福里,对那入侵的食物竟忘了排斥。宽厚的胸膛贴上来,把蒋捷的头拥在怀里,大手一下下温柔地抚摸,轻拍着,在他耳边一直耳语,声音很低,蒋捷怎么听也听不清,却又很享受这种呢喃一样的安抚。只除了一句,那人反复说的,蒋捷无法错过,不能遗忘:“活着,宝贝儿,为了我,一定要活着。”
再醒过来的时候,仍然是医院,已经快中午。太阳照在对面大楼玻璃上的反光正照进病房。蒋捷一时不能分辨,昨夜那宛若真实的梦境。他连眼也不眨,楞楞盯着那束格外刺眼的阳光。他不要白天,他想回到夜晚的梦里去,他不想,从梦境里醒来。他侧过脸,在枕头上摩擦,回味着昨夜温柔的怀抱,却忽然顿住了,枕被之间,是一股不同于消毒药水的气味,尽管散得只剩淡淡的,但他还是一下认出,那是古巴雪茄的味道。
第57章
两天以后,非常意外地,蒋捷喝了父亲喂的小半碗汤水,竟然没吐。他对父亲笑了笑,父亲却转过身,用手心揩着眼角,端着碗的手,抖得那么厉害。逐渐地,他对食物开始不那么强烈地排斥,流质的断断续续能进食一些,医生的语气不再那么沉重,欣慰地跟他的家人说,蒋捷各项健康指标,开始向正常的方向好转。三月中,在人们准备迎接春天到来的时刻,天空开玩笑一样下了薄薄的雪。那是周正去世后的第一百天,蒋捷在医院住了六个多星期,也终于出院。
奇迹一样的恢复,让蒋家人深觉拣回了儿子的不易,于是加倍小心地爱护着,即使并不想他搬出去自己住,还是没有违背他的意愿,出院那天,帮忙收拾好他的东西,看着他上了江山银灰色的法拉利。父母终还是不怎么放心,一再地叮嘱他别受凉,按医生的要求吃药吃饭。
“您放心好了,”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江山冲车窗外的蒋父说,“我会照顾好蒋捷的。”
“那,有劳了。”蒋母冲他点了点头。
车子低吼了两声,窜了出去。蒋捷从后望镜里看着父母的身影渐渐远去,江山车子的前后,分别有两辆黑色轿车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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