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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开车,我来接你。”钟檠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他的份内工作。
他总是先斩后奏,禹灵想推辞都没办法,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虚虚揽着扶进了车门。钟檠把人平稳地送到店铺,自己还得再去公司一趟,这两天有些忙,很多事不安排下去确实不好走开,否则他都已经到店外了,必须软磨硬泡留下来。
禹灵下车,关门前道:“那你开车小心。”
钟檠得到他的关心,眉目间显露出些许满足笑意,“好,记得喝牛奶。”
禹灵看着他的车掉头驶离,转身打开店门,按惯例把店里先打扫干净,随后坐下来一点点把蜜瓜牛奶喝完,开始打包前一天卖出的单子。忙了一上午的包装发货,中午吃过饭后,又继续做衣服。
钟檠今天来得晚了些,禹灵也没有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直到桌面上突然出现一个素白烫银的纸袋,他才顺而往上投去视线。
钟檠放下纸袋,垂眸和他目光相交,声音不自觉地越加轻缓:“灵灵,送你的礼物。”
“为什么?”并非什么节日,禹灵不太清楚对方送礼物的缘由。
钟檠没有回答,只道:“先看一看,恩?”
他的语气态度都带些不同往常的郑重,禹灵的耳边忽而寂静一瞬,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起身拿出纸袋内包好的礼盒,掀开盖子,甫一入眼的是繁复精美的刺绣花纹,点缀的小颗珍珠反射出微微莹润的光亮。
是他在米酉工作室见过的裙子。
禹灵没有动作,只是一直低着头,呼吸轻不可闻。钟檠在他旁边,眼神不敢挪动分毫,安静地等他。
良久后,禹灵抬起头望向他,掺揉着水光的眸中溢出几许意想不到的脆弱,喉中滚出的声音低柔轻细,“你是……想看我穿吗?”
“不是,当然不是。”钟檠毫不犹豫,向他靠近一步,“我不是强迫灵灵要按我私自的想法去穿裙子,我是……”
钟檠踌躇停顿,而后缓缓道:“重新遇到灵灵之后,都没见你穿过裙子。我不确定灵灵是因为不喜欢了,还是因为其他的。我只是想告诉灵灵,裙子不想穿的话就不穿,想穿的时候,也可以穿。”
禹灵怔愣片刻,复又垂下头,看着裙子上精致的纹路,曾经听过的诋毁和同学老师嫌恶的目光好像再次出现。可同时浮现的还有店铺后台陌生人的句句安慰鼓励,和其他人为他做过的一切。
在学校里被辱骂污蔑的两周在他记忆中很漫长,他压抑过、克制过、自我排解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也没有掉过眼泪,然而此时此刻被极尽小心地呵护,所有与此有关的记忆裹挟着磅礴的情绪向他反扑,莫名酸胀的涩意从胸腔一直涌到鼻间,眼中积蓄的泪水滚成珠子,啪嗒一下掉在繁复的绣面上。
钟檠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看见那滴眼泪骤然心惊,像被庞然大物挤压过肺腑,剧痛混着窒息席卷住他。他立刻握向禹灵手背,将他捏紧的拳头裹进掌心,哑声道歉:“对不起,我太自作主张了,你不喜欢的话就把它丢掉。”
“灵灵,不要哭,我不想让你哭的。”
“都是我不好,别哭,灵灵。”其他都不重要了,钟檠心中只剩自责,那滴眼泪比任何刀剑都更刺痛入骨。
禹灵连难过都是静静的、默默的,他说不清这样庞大厚重的委屈从何而来,只是不断想起过去、现在的经历,竖在心底的墙好似一块一块落下碎石。
他摇摇头,微微颤动的瞳孔望向钟檠,盛不住的水色从眼尾滑落进鬓角,说话时带着少许断续的哽咽:“我觉得……我好像很胆小。”
——这么多年都跨不过当初的伤口,被这么多人支持也依然会在自己想穿裙子的念头前感到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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