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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放下狼毫,福身见礼,“干娘……”

“快快起来。哎呦,你手怎么了?瞧这脸色苍白的,定是受了大罪,知道你喜欢读书,可也不能不顾惜身子啊。”

“干娘放心,只是昨晚磕着了,是丫头们大惊小怪非要缠层布条,其实都好了。干娘坐,尝尝我去岁熏的桂花茶。”景华可不敢和干娘叫阵,连忙转移话题。

玉骨奉上茶水,娇嗔着告状:“夫人可不知道,姐姐昨夜流的汗把被褥都打湿了,身上抓伤了多处,只手上这一块瞧得见而已。咱们说姐姐是不肯听的,求夫人管一管。”

“我看你才该被管一管,真是聒噪!我素日管教无方,让你在干娘面前放肆。”景华笑骂,她的这些使女年纪比她大,可她从小教导她们读书习字,看着她们一点点进步,感觉自己才是长者。她也知道使女是为了她好,长日无聊,这些人名为下人实为徒儿,景华待她们着实宽容。

“就该这样忠心。”白夫人还对待垂髫幼儿那套,摸脸、摸脖子,探衣服厚薄,最后拉着景华的手不放,殷殷叮嘱:“我带了好药来,太医院的定惊散,只盼你以后用不上。还有苏州刚到的料子,海上来的好香料和我刚收到的两本孤本。你好好养病,若是再让我听说你不顾身子,跑到这湿寒水边读书,那书我就扣下不给了。”

景华笑道:“多谢干娘想着,我定听您的话,好好养着,再不让您担心。”被人这么关心着,谁不窝心呢?

“也就你治得住她,快,收拾收拾回房吧,也不知待了多久,一个错眼又拿上书本了。一家子书痴,难为你们还记得吃饭。”廉夫人笑着招呼使女收拾东西。

“母亲拿上画笔的时候也是这样,可不兴五十步笑百步。”景华走过去挽着母亲,“母亲劳苦功高,咱家全靠母亲支应呢。”

母女俩又说笑两句,却听白夫人小小咿了一声:“华姐儿这写的什么,诗是好诗,可后面的批注,文辞不通,不妥,不妥。”

“干娘慧眼,诗是妙手偶得,只有前面四句,后面还没想好。就胡乱写写想到的好词,尚不能成句。都说文章天成,诗也如此,待我日后灵光一闪,再补上后面两联。”景华接过胡乱涂改的纸张,交待使女收好,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挽着干娘,往花厅闲坐笑谈。

白夫人瞧她精神很好,欣慰这病不严重,陪着用了午饭,施施然回自家去了。

白夫人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不想过了几天,又蒙廉夫人邀请。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的几日不见,你也思我如狂?”廉夫人还没进门,调笑却先到了。

廉夫人迎上前拉着她道:“可没功夫与你斗嘴,来,跟我来。”

说完就拉着白夫人去了景华的院子,只见景华独坐窗边,手中执着狼毫,许久才下笔写一两个字,而后又是长长的沉默。脸上一片肃然,眉心紧紧皱起,周身都是凛然寒气。

“这是在作甚?往日写诗填词也是这般费神吗?”白夫人不解问道。

“若是写诗填词,我何必请你过来。一家子都爱这个,我能不知正常思考文章诗词是什么样子?”廉夫人把好姐妹拉到花厅,细细讲了华姐儿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妥,叹道:“才几天,眉心都皱出痕迹了,问她她又不说。其实开始是说过的,只是吐不出词句,只听喑哑嘶鸣,我听着也不忍,后来便不问了。昨夜我仔细想了想,这症状和那日梦魇有些相像,便想请你来参详参详。”

“请我有何用,请我家那位来才是正经。”

“请了,兄长说着不是病,是思虑过多、忧惧伤身,让她高兴起来就好。只我是真不知如何能让她展颜,长久如此,怕真发展成病了。”廉夫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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