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偷梁换柱?(2 / 2)
「我跟你谈正事,你在乎这种小细节作甚?没大没小,还是姐姐给你惯得太厉害。」
萧冷月百了赵无眠一眼,而后道:
「起来吧,你也大了,一直跪着像什麽话———-膝盖疼不疼啊?」
「有点疼。」
赵无眠起身拍拍衣袍下摆,在萧冷月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疼也受着,今晚这话我可都不敢让远暮听见,只是让你跪一会儿,都算便宜你了。
北萧冷月放下架起的腿,抬手整理着裙子,朱唇轻启继续道:
「总之姨娘就是这麽个意思,如今你跪都跪了,打也打了,我心底是不会再如何阻拦,但明面上,姨还是得为远暮考虑,若谁起了这话头,我定然是站远暮这边儿你也争气点,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麽,真有本事,把远暮和那女皇帝一起收入后院也不为过,若是反离复辰一事迟迟没有进展,我们偷梁换柱也好嘛———」」
「什麽偷梁换柱?」
「让你和远暮的娃儿当太子,也算窃国了。」萧冷月不知想起了什麽,面上忽的带上一股很有妖女味的愉快笑意,笑道:
「若是洪天那狗皇帝泉下有知,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竟被我们以这种方式窃国,
怕得从皇陵爬出来再仰天吐一口血活生生气死。」
说着,萧冷月又笑得花枝乱颤。
赵无眠细细想去,这貌似还真是个法子,但这也不对啊。
「远暮不是姨娘领养的吗?我们两人都不是萧家血脉,就算生了娃儿,这血统也对不上啊。」
「对喔。」萧冷月缓去笑意,柳眉紧燮,她将萧远暮视如己出,都快忘了这茬了。
太祖高皇帝当年攻破辰国首都前夕,末代皇帝,也就是萧冷月的爷爷就已经杀了所有皇室子弟,只留萧灵运这一脉。
如今酒儿不知所踪,唯一的皇室血脉就是萧冷月。
按理说,反离复辰的大业扛在肩上,萧冷月这麽些年,怎麽着也该多生几个,延续皇室血统。
但萧冷月可是个鼻孔看人,心高气傲的主儿。
她是真打心眼里觉得这世道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她,加上当初也确实忙,因此活了这麽些年,别说成亲,就是个让她心动的男人都没碰见。
她沟通天地之桥,寿算悠久,只要不出意外,活个一百五十岁不是问题,因此她不如何有紧迫感。
太玄宫在她手中默默发育为江南霸主,后在萧远暮手中名扬四海,细细想来,反离复辰的大业现在只能算刚渡过起步阶段。
因此萧冷月心底向来不是很着急,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逃避。
比起为了反离复辰而生娃娃,她肯定更想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可若赵无眠当真和洛朝烟成亲,那这偷梁换柱之计可得趁早也就是趁早要个娃娃。
本来以为离她还远的事,骤然就开始火烧眉毛。
而且洛朝烟兴许能接受让赵无眠的娃儿继位,但定不会接受让一个和赵无眠,和她都没血缘关系的娃娃。
那岂不是说萧冷月能将太玄宫发展成江南庞然大物,何等聪慧,很快就想到了这层。
她美目猝然瞪大几分,看向赵无眠。
赵无眠端着茶壶给自已倒水,此刻还沉浸在姨娘不阻拦他与洛朝烟的欣喜中,加之觉得这偷梁换柱的计策有些儿戏,便没想那麽深。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心情大好,便起身自柜台取下自祝姨那儿拿的听澜酒,朝坐在桌侧的萧冷月晃了晃其中酒液,笑道:
「这酒我以前应该常喝,但现在毕竟失忆了,也不知什麽味道,姨娘陪我尝—」
「跪下!」萧冷月忽的开口,嗓音冷冽。
「啊?又跪?」赵无眠捏着酒壶,正高兴呢,闻言一脸疑惑,根本搞不懂萧冷月这又是闹得哪出。
「不听姨娘话啦?」
赵无眠心底茫然,却知道萧冷月对他的好,不疑有他,将听澜酒放在桌上便再度提起衣袍下摆跪在萧冷月面前。
「姨娘,姨娘」萧冷月面上尽可能保持着平静,但那话愣是迟迟无法说出口,最后愣是道:「姨娘又,又反悔了,不想让你和那女皇帝在一块———」」
「啊?」赵无眠这下是真头都要晕了,只觉自己往常那聪明的小脑袋瓜都不够用。
要不怎麽说女人心好似秋日晴空般多变呢。
萧冷月忽的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步,肉眼可见她心情之复杂多变。
赵无眠视线盯着她来回看,正在琢磨萧冷月为何忽的反悔。
却见萧冷月好似在心底自己和自己吵架吵了半天后,最终破罐子破摔,忽然弯腰又脱下自己的绣鞋。
「姨娘现在,现在心底很乱,心情不痛快,你让姨娘打两下出出气———」
「啊?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赵无眠直接起身躲开,神情错。
萧冷月不知为何面庞有些涨红,也不说话,只是不知想起什麽,银牙紧咬,只管追着赵无眠揍。
最终只听『咔』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雨点刮进屋,萧远暮站在屋外,望着两人,柳眉紧。
「你们两个在干什麽?」
屋内,赵无眠双手分别钳住萧冷月的小臂,萧冷月发鬓稍显凌乱,一只小手捏着自己的绣鞋,两人好似小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赵无眠的屋子时常打扫,地板也很乾净,但萧冷月裙下那没穿鞋的薄袜还是染了曾薄薄的灰。
一瞧见萧远暮,萧冷月忽的觉得心底一阵莫名的心虚,瞪了赵无眠一眼。
都怨你,不老老实实让姨娘打一顿。
赵无眠无视萧冷月的眼神,侧眼看向萧远暮,牢记萧冷月此前的话,便道:
「你师父莫名奇妙心情不好想来揍我,你怎麽没早点来?」
「她平白无故打你作甚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兴许是为你出气?」赵无眠看了眼萧冷月,道:「因为我和朝洛朝烟关系亲密「哼。」萧冷月淡淡哼了声,坐在椅前,弯腰穿鞋,后瞧见自己袜子都脏了,便将春袜拉下,露出白嫩娇小的脚儿。
想了想,她将另一只绣鞋也脱下,褪去袜子,光着脚丫穿上绣鞋,这才淡淡起身,将自己的袜子揉成一团,抛给赵无眠。
赵无眠下意识抬手接住,「作甚?」
萧冷月提起靠在墙边的油纸伞,回首看向赵无眠,露出莫名的笑。
「远暮难道没告诉过你,姨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肚兜薄裤也就罢了,平日里袜子外衣都是给庄子里的杨奶奶洗,此刻夜深,她早便睡了,便罚你给姨娘洗袜子。」
「洗袜子?」
「你不愿意吗?」萧冷月朝他意有所指道:
「就如姨娘总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这是姨娘应该做的,同理,为姨娘洗衣物,帮忙做家务,以及必要时承担姨娘不好的情绪,也是你该做的。」
「这是谁家的规矩?」
萧冷月朝他露出连屋外不间断下着的雨也为之停滞的笑。
「我们萧家的规矩。」
说罢,萧冷月不再多言,提着伞便同萧远暮离去。
萧远暮稍显疑惑打量了两人一眼,后警了赵无眠一眼,意思是让他明日给她一个解释,而后才紧跟萧冷月离去。
嘎吱房门闭上,屋外传来两女的交谈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日就喜欢说些惹人生气的话,何至于都动了手?」
「又不是真打起来,就拍他两下.——
「拍两下也不行,他都二十多了,放去外面便是朝廷的未明侯,又是江湖的刀魁,你怎麽还用小时候的法子对待他?他不要面子的?」
「在姨娘眼里,只要你们两个没成家立业,那都是我的小孩——」
后面的话,赵无眠就听不清了,只能听见雨点砸在屋檐窗纸上的『沙沙」轻响。
他去打了盆水,将萧冷月的袜子放进去揉搓,水温冰冰凉凉,他也懒得热水。
说实话,大半年来,这还是赵无眠第一次洗衣物。
在晋地逃亡的时候,不甚在乎这些,衣物脏了就扔了再买一身,后来成了未明侯,根本少不了他人服侍。
不曾想,一回乡,第一件干的事居然就是帮姨娘洗袜子·
洗完,赵无眠四处瞧了眼,没看见晾衣服的地方。
无恨刀横放在柜上的武器架上,他把袜子搭在刀鞘上。
而后想了想,乾脆把自己的脏衣服也顺手洗一遍,一块挂在刀鞘上。
等坐完这些,赵无眠撸起袖子一只手叉腰,再看看这栋屋子,满意点头。
「这回像自个家了。」
+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扫墓的好天气。
赵无眠一晚上没睡看,起了个大早。
他想写信将萧冷月不会阻拦的好消息告诉远在京师的洛朝烟与太后。
但后来他又觉得自已这麽高兴很对不起萧远暮,于是他心底又升起惭愧,
很快惭愧消去,转而又化为干劲。
萧冷月昨晚那番话,最起码能证明,太玄宫与朝廷并非没有和睦相处的可能性。
说是太玄宫与朝廷,有些不合适,应该是萧远暮与洛朝烟。
萧远暮,洛朝烟,乃至太后,萧冷月,都是对赵无眠掏心掏肺的好,若非是他,这一伙人早便杀了个不死不休。
可就因为和赵无眠有感情,她们便认真考虑该如何让赵无眠不为难的前提前再杀个不死不休赵无眠认为前方并非无路可走。
不过此前,还是先忙手头上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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