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海瑞在河南(2 / 2)
呈送履历手本,是拜见上官的正式礼仪,海瑞摆了摆手,「火烧眉毛了,不用搞那些繁文缛节,先打个照面。
后面有的是机会互相了解。」
众官一听,心肝尖尖又忍不住乱颤起来。
海公啊,你可不要吓我们!
第一回你出京是巡盐,第二回是抚苏,一上任就办大案,血流成河。
你老人家该不会在河南也来一遭吧。
江南锺灵毓秀,世家豪强漫山遍野,你老人家咔咔把镰刀抡圆了割都没事。
我们河南可比不得江南,穷山恶水尽是刁民,没有多少世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位高新郑公,朝争失败,还被驿丞给活活气死。
海公,你大发慈悲,手轻一点割好吗?
进到巡抚衙门的前厅里,石星早就叫人在那里摆好了座椅。
海瑞不客气地在上首主位坐下,王一鹗坐在他的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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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馀石星和梁岑分坐在左右下首位。
海瑞捋着胡须说道:「河南大案,震惊朝野。皇上龙颜大怒,直旨叫老夫和王刑部前来查办。
路上,老夫严厉批评过石巡抚梁藩台。」
梁岑连忙应道:「海中丞,下官在。」
「出此大案,石抚台和你的责任最大,你们俩做好准备。老夫查案,查到什麽就是什麽,不会偏袒。」
梁岑一脸坦然地答道:「海公刚直公正,天下知名。下官也早就做好准备,等到新藩台李大人到任,交印后下官自禁府中,静候海公和王部堂的勘查。」
「石抚台丶梁藩台,你们都是三品大员,任免需要经资政局合议,皇上御批。老夫只管查案,届时如何处置,遵听圣裁。」
「是!」
「梁藩台老夫认识了,下一位.」
当天下午,海瑞用钦差旗牌调了一营警卫军,把开封城大相国院后院给围了,改为临时羁押所。
再把石星此前拘押的案犯全部押解回来,关入临时羁押所。
第三天便开始提人审案。
过了六天,舒友良一行和李鄂前后脚赶到开封城。
舒友良一见到海瑞就上下打量着。
「老爷,可算见到你了。二十来天没见到你,你清瘦了许多。」
「是啊,没你在身边,老夫什麽都吃不下,当然清瘦了。」海瑞笑呵呵地问道,「书信里说你计划一路骑着自行车到开封城,这麽快?」
舒友良连连摇头,「自行车那玩意,骑个两三天,一两百里路还可以。骑久了屁股痛,浑身上下都痛。
要是一路骑到开封城,我早就歇菜了。骑到涿州城,我就不干了,这麽骑下去,早晚完蛋。
我可是刚纳妾的人,好日子还没过够!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涿州城包了两辆马车,直奔河南。」
「包车很贵的,你这麽抠门的人,又不是出公差,怎麽舍得花钱?」
舒友良气呼呼地说道:「抠门,我当然抠门,你都做到那麽大的官了,臬相,我好歹也是七品官,还穷得连叫花头子都不如,我能不抠门吗?
要不是这次傍上大财主,我真得从京师一路骑过来。哎呀,我的老胳膊老腿啊。」
李瑄上前拱手,满脸歉意:「海公,是晚辈一时兴起,非要逞强骑自行车南下,连累了舒爷,包车钱是晚辈自愿出的。」
李瑄和海瑞都是西苑常客,非常熟悉。
海瑞哈哈一笑,「既然友良打小侯爷的秋风,那老夫放心了。」
确实放心。
李瑄是德平侯李铭独子,孝懿庄皇后李氏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朱翊钧的亲娘舅。
朱翊钧对亲外公李铭和礼法外公固安侯陈景行都非常亲厚,即位后加封侯爵,还从嘉靖年间就拉着李丶陈两家入股少府监各大企业,每年吃股息都能吃得盆满钵满。
海瑞知道德平侯李府和固安侯陈府非常低调,不参与朝政,安安心心过太平富贵日子,简直就是勋贵外戚的典范。
故而没有对两家「另眼相看」。
海瑞摆了摆手,「小侯爷,皇上派你来开封,是要你历练。你想怎麽历练?」
「海公,晚辈想在任大哥麾下当个差。」
「任博安。」
任博安马上上前拱手道:「卑职任博安见过海公。」
「王子荐很看重你,这次特意调你来豫。你当好好办事,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是。」
「小侯爷你不用太顾及他的身份。皇上的脾性老夫是知道,既然叫他到地方来历练,就是要好好锤炼。
你只要护住他的安全,其馀该使唤就好生使唤,多带他见识见识。」
「卑职谨遵海公的嘱咐。」
钦差衙门另一个院子里,李鄂在拜会王一鹗。
「云英,你来的正好。」
「恩师,难道这案子有什麽反覆?」
「反覆倒没有,几天审下来,基本上能认定,确实如石星所料,藏在这起大案背后的幕后黑手,真是河南藩司梁岑。」
李鄂小心地说道:「梁岑是山东人,但他从被选为唐县县丞开始,三十多年官场生涯,除了期间有六七年在南京出任刑部郎中外,二十多年都在河南打转。
他与郑藩丶唐藩和赵藩关系密切,也与河南世家豪强关系不一般。据说去年梁岑踌躇满志,以为能接任河南巡抚,不想皇上把石拱辰派下来。
恩师,学生觉得梁岑有能力把石拱辰架空,在其眼皮底下做出这等大案。」
王一鹗点点头:「石拱辰入豫以来,一直在跟梁岑明争暗斗.」
李鄂说道:「恩师,如此说来,那石拱辰确实被梁岑拖下水,狠狠地坑了一把。」
王一鹗摇了摇头,「云英,你小看了石拱辰。这起大案,谁坑谁还不一定啊!」
李鄂忍不住愣住了,恩师,什麽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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